十点钟我提着行李下到一楼的服务台退了房,离开了宾馆,在宾馆门口拦住一辆三轮摩托,来到第一中学——我的母校。我付了两元钱,走进门卫室,对里面我认得的一位四十来岁的胡大叔说:“胡大叔,您还认得我吗?我曾经是一中的学生,叫杨兰,想进去找我的弟弟杨月俊见见面,可以吗?”
“哦,你就是93届的杨兰,当时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哩。你弟弟在几年级几班?”
“他在高二(六)班。我可以把这皮箱搁在这里一下吗?这箱子笨重,不方便提着走。”
“可以,你就放在这里吧。你在登记表上写上你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和进校的理由。”说完指了指桌上的登记表。
“谢谢胡大叔。”我嫣然一笑,在登记表上写了后就提着装有要送给弟弟单放机和玉石项饰的旅行包进了校园。
我走在大门口的大操场上,左右两幢五层楼的教学楼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我只听到教室里几位教师大声的讲课声。中间那幢教研大楼还是旧模样,静静地伫立在我的前面,似曾相识地温和地望着我这个不速之客。我走到左边的体育场地,抚摸着那熟悉的单杠、双杠,望着前面不远的六张混泥土预制板制成的兵乓球台,高中往事涌上心头。
不久下课铃响了,从每个教室涌出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他们又一次打破了校园的安静,沸腾了整个校园。教室里外单放机播放的流行歌曲旋律此起彼伏,有的女生跟唱的歌声像黄鹂那样清脆悦耳,有的男生的歌声则像鸭子的破嗓子。走廊上有的在聊天,不时传来纯真的笑声;有的戴着眼镜,依靠在扶手上沉思;有的像一只只欢乐的小鹿在走廊上跳跃地跑。有的男生又涌到操场上,把六张乒乓球台占了,打乒乓球;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则三五成群地一边手挽着手走在操场上,一边说着悄悄话。
我正想提着旅行包去左边二楼高二(六)班找弟弟,突然看见前面走来“柳青”,他微笑着朝我跑来,他是高中时期的柳青?他向我跑来,我又惊又喜地迎上去,差点要唤柳青的名字,可是他却微笑地从我身边跑过。他不是柳青吧。我转过身眨了眨眼,又睁大眼仔细注视着他的背影,那时的柳青没有他这么矮,没有他这么胖,一听那男生的语音,与柳青的语音有点差别,我撇撇嘴尴尬地一笑,然后继续找我弟弟。这时我望见前面的楼梯口跑来一位很熟悉的男生,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弟弟,我正想喊弟弟的名字,戴了一副近视眼镜的弟弟月俊已经朝我挥着手欣喜地喊着:“姐姐,你怎么回家了?”说完已经跑到我的身边,喜出望外地激动地双手紧握着我的左手,接着又帮我提行李。我笑容满面地打量着他瘦高单薄的身材,注视着月俊那张长着些青春痘的瓜子脸和下巴长出的细软稀疏的黑色短髭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长大了,比我都更高了,像个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