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我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果然是王芳和水娥两人。衣着打扮朴实无华的水娥手里提了个薄膜袋。

“杨兰，你跳槽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早几天就回了厂里，没想到我把柳青给我的小纸条弄丢了，又没有记下你的手机号码，所以拖了几天。今天我趁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就走出厂想打的士找到鑫龙公司来，碰巧在大门口碰见了来金利皮鞋厂玩的王芳，就问她你在哪儿住，王芳就打电话给你，带我找到你了。”说到这，水娥咧开嘴把手中的薄膜袋递给我，“给，这是我和李建平的喜糖，你尝几个吧。”

“谢谢！我尝尝。这个奶糖好吃！”我欣喜地接过袋子，挑了一个奶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水娥，对不起，我辞职离开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金利皮鞋厂，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和其他事害我忘了去金利皮鞋厂找你。水娥，你的肚子怎么消了？”我这时发现水娥的大肚子消了，人也变得消瘦了些，“我卧室里开了空调，凉快。我们进卧室说说吧。”我把水娥和王芳请进了凉快舒适的卧室，跑到冰箱旁，从冷藏室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王芳和水娥，大家坐在瓷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谈。

“六月二十四日我带李建平做卧铺大巴到达宜南县城，又坐班车来到杨家村。没想到我就是偷偷帮我妈妈挑了一担三十来斤重的猪食去马路上的猪栏旁，就感觉肚子里胎儿要往下坠，下腹一阵绞痛，下身好像开始流出羊水。我吓坏了，忙捂着肚子快步回到家，脱下短裤一看，果然是要流产了……唉，好好一个胎儿就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流产了。我听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我这样容易流产，以后怀孕了千万不要干重活，就呆在家里，走路都要注意不要走太久。虽然我的男朋友李建军和我家里人都在安慰我，但我心里很愧疚，特别是对建军。在杨家村我和建军订了婚，请了几桌亲戚邻居和朋友来喝喜酒，还到乡政府把结婚证也打了，这样我才敢回富安打工，现在我还在金利皮鞋厂，而李建军现在转到县城另一个老板姓傅的建筑公司下辖的一个住宅小区工地上当砌墙工，工资和我差不多，我们知足了。”

“我看你水娥也太会满足自己了。你和李建军虽然打了结婚证，可以住在一起，但却没有条件住在一起，还说知足了！”王芳看了一眼往后扎了个马尾辫，穿着金利皮鞋厂工作服的素颜的水娥，摇了摇头。

“我也想跟李建军住在一起，但是他是在工地上的简易棚里和一些大男人们挤在一起居住，居住和住宿条件比我们金利皮鞋厂差多了，不方便在一起居住。现在是大热天，那简易棚到半夜都还是闷热的，只要一点灯，蚊子特别多，点蚊香都没有什么用。前天工地上来了一位同住一座简易棚的工友的妻子，他妻子千里迢迢来看望他老公，不容易，李建军就腾出床铺给他们，找到我，我就带他到二楼逐个寝室问又没有空床铺，遇到一个与项青同乡的男工，他说项青已经回了老家，他的床铺暂时还空着，可以住，但是要跟兼管工人宿舍的仓库管理员小周说一声，于是我跟小周说了一声，他只答应住一夜，这样那晚李建军就享受了一夜住宿舍的滋味……”

“其实我觉得夫妻俩分开住更有距离美，更会有恋爱的甜蜜感受，更会珍惜俩人的感情，更会惺惺相惜。水娥，我说得对吧？”

“对极了。我有这样的切身感受。既然没有条件住在一起，那我和建军就顺其自然。因为我想两人就算有条件在一起，但我很容易怀孕，我一怀孕，怀孕期间我很容易流产，等到肚子凸出来后工厂就会辞退我。在外地生小孩，亲人不在身边，就要建军供养着我和孩子，我俩就白来外面打工了。所以我跟建军商量好了，绝对不能让我怀孕，要节育。”说到这水娥有点害羞地低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