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具体的也没什么人能说。
毕竟班里关系稍微近点的那几个都知道季鸢,小孩儿在他们面前一直很喜欢撑着,面子不好随便落。
“满脸春风。”陈泽康抄着黑板的课表,侧头看着江安,“昨晚你这不是没送成嘉姝么,今天还能笑得出来。”
“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江安说,“你别老是把我跟她扯在一起。”
“这事儿可真不是我八婆。”陈泽康说,“赵嘉姝那心思比什么都昭昭了,你自己得有个数,老蒋那么看中你。”
“真跟她没关系。”江安说,“再说了,我答应了我弟,不谈恋爱,我也没那心思。”
“季鸢这都管?”陈泽康皱了皱眉,“实话说,他是不是管你管得太多?”
“多吗?”江安笑笑。
“还不多啊。”陈泽康说,“找个女朋友都没他这样的,是我我早受不了了。”
“受不了那你别受着。”江安笑了一下,“我乐意。”
季鸢到小巷口了之后,就看见桂姨坐在家门口编竹篮。
桂姨是个很有生活格调的姨姨,养花的竹篮都是自己编的,老妈说桂姨原本不叫桂,本名是群芳,但是桂姨一直让人喊她桂姨,季鸢也就没跟着老妈改口叫芳芳。
“早就看你跟小不正经一块儿走了。”桂姨说,“他上学去?”
“嗯。”季鸢点点头,“今年高三。”
“你不也高三,不肯老实去学校也别成天家里待着,男人要出去做事。”桂姨说,“成天围着老娘杵算什么。”
“老妈太喜欢我了,走不开。”季鸢笑了笑,“而且我就这样。”
“没什么就这样就那样的。”桂姨说,“当年谁能想到你姨能从九曲墙那个鬼地方跑来这里落户。”
“桂姨厉害。”季鸢鼓了鼓掌。
“你这头发是哪儿剪的,剪的真的难看。”桂姨看了他一眼,又说了一遍,“像不正经的那些人一样。”
“路口拐角剪的,我觉得还可以。”季鸢笑着说,“姨姨,你之前说的那个炸排骨要炸几分钟来着,我又给记不清了。”
“你真没救了。”桂姨斜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地说,“九分钟或者十分钟,你自己看着油温估摸着再说。”
“谢谢姨。”季鸢说。
“你就围着你老娘和那不正经杵一辈子吧。”桂姨把编好的竹篮扔在一边,开始编下一个,“记得给你老娘煮点花茶,她累了就喜欢喝这个。”
“您前两天就说过了。”季鸢说。
“哦。”桂姨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了句,“滚滚滚。”
回家了之后,季鸢把桌子重新搬回到两个屋子之间的隔间里。
说是隔间,实际上也就是一堆杂物堆着的小弄,基本属于一扇一层灰的那种类型。
老妈这会儿离睡醒还太早,季鸢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发现确实睡不着了,就坐了起来,准备收拾一下屋子。
房间里东西本来就不多。
收拾起来很省力,基本上十五分钟左右就把半间房给收拾好了。
整理柜子旁边的小柜子的时候,看见了基本就没看过几面的书。季鸢停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手抽了一本出来放在桌上。
等把屋子全部整理完了,季鸢洗抹布的时候正好听见桂姨养的不知道什么杂毛鸟在疯狂叫。
他抬头看了眼不隔开的小院对面,一根栏杆上停着的鸟扯着脚腕上的锁链。
回到房间里,季鸢才看了眼那本书的封面。
数学必修二。
季鸢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面无表情的把那本书重新塞回没怎么见过天日的柜子里。
早上的课都挺无聊的。
也不是老师讲得不好,就是没什么再深入的知识点了,第二轮复习弄得跟第一轮复习一样特别基础。
这点一向被长中历届毕业生及其家长在考砸或者考好之后提及,以表示自己对此的深恶痛绝。
复习课里边儿,江安基本是听一半,自己再看一半,下课了就泡在办公室里。
他这人天生可能就比较适合学校里的知识学习,边听边看书也没觉得多吃力,唯一就是一节课时间太少,四十分钟不够用。
张骋之前一直说江安这人就算回家一点不学,成绩都不会有大问题。
因为在学校里的时间已经用得很彻底。
老蒋今年四十多一点,当老师正是很好的年纪。
原本是隔壁外国语的老师,因为学历不够,最早毕业的时候没进长中,后来又因为教学实绩实在太好,又被长中这边请过来。
“江安,出来一下。”大课间的时候老蒋站后门那儿说了句,然后跟班长周承说了下午班长要去体育馆开会。
江安把书合了,出门之后靠在栏杆上看外面的天。
栏杆这边不靠操场,靠江,入目的风景里边儿天最漂亮。
看了没多久,老蒋就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勾了一下江安的后背,跟他一起往外边儿看:“马上一模了,什么打算?”
“尽力。”江安说,“争取每道错题不后悔。”
“这就行了。”老蒋说,“我呢,先跟你传达一下学校里开会的主张,再跟你讲讲我个人的看法哈,你呢,就捡着听,没必要都听。”
“您知道我的。”江安笑笑,“我基本不怎么听话。”
“已经做得很好了,本来也没必要多少听我们这些大人的话。”老蒋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跟刚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差不多响,“反正学校呢,是希望你能在一模拿个市前三,当然,根据之前联考来看,压分都能拿第二,这个问题就是一个发挥问题,没关系。”
“嗯。”江安应了一句,这段话其实他没怎么听。
“再就是我想说的吧。”老蒋说,“该学习学习,该放松放松,也不用听谁说什么早恋什么网瘾,正事儿做好了就行,人就几十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您是劝我谈恋爱啊。”江安乐了,“这可不行,我弟不让。”
“阅读理解能力太差。”老蒋也乐了,“我是说,课本知识你已经学得很好了,但学习是个一生的事,你得先学会让自己开心。”
“我挺开心的。”江安说。
“那就行。”老蒋点点头,“进去吧,把周承叫出来。”
“嗯。”江安应了一句,“现在?”
“不。”老蒋说,“约他三更见。”
周承出去的时候,陈泽康跟几个女生笑着从外边儿走进来。
进了教室就直接到了江安位子上,陈泽康坐在他前边儿转到后面去:“老蒋叫?”
“嗯。”江安说。
“他最近两次月考都没发挥好,年纪前三十一次都没进。”陈泽康把洗了的苹果放了一个在江安桌上,“估计周承自己也急。”
“你也爱拿耗子?”江安说。
“我这不是多管闲事。”陈泽康摇摇头,“一模还好,你知道每年二模之后都多少人心态崩的吗,周承最近这个状态,反正我是担心。”
“谁也帮不了。”江安把下巴埋进衣领口,“这道坎只能自己过,过了就没问题了,过不去也就这样了。”
“所以我才奇怪为什么季鸢这种小帅哥会对你这种没心肝的这么死心塌地。”陈泽康说。
“可能因为我不爱跟门卫大爷一块儿聊爱情。”江安把书重新翻开,低头开始看题。
“靠。”陈泽康愣了一下,然后开始乐,“你损不损。”
“还行。”江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件事儿,今天中午我不跟你们一块儿去吃了。”
“有约啊?”陈泽康问,“谁啊?”
“小帅哥。”江安冲他笑了一下,“我家的。”
最后一节课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是最没效率的时候。
江安看了好几次同一道题,发现只看得进去“香菇青菜”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干脆把书合了看手机。
季鸢已经发了条信息过来,说到了,然后又发了一条,说门卫又赶他走。
——an:别翻。
过了两秒,季鸢把信息发了过来。
——里鸟:在楼下了。
——里鸟:好好上课,别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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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仔,你操心得很多啊,能不能抽时间看看数学必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