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睁眼看她,“怎么还不去睡?”
她咬咬唇,难过地说:“你生气了。”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上了一天班,又加上开了几小时车感觉有些累了。明天还得早去,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萧墨否认。
一开始,她没有出来前,他的确有些生气的。
可是现在她出来解释过后,他就释然了。
他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愧疚,“你这么累,睡这里只怕不行,要不你进房去睡,让我在这里睡好了。”
“不用。真的不用。这里睡着就挺好。你别管我了,还是赶紧回去睡吧。你在这里,只会耽误我睡觉的时间。”萧墨推了推她。
她却不走,十指在胸前纠结地扭着,“要不,要不你还是进房去睡吧。咱们打个地铺。我睡地上,你睡床上。你休息好了,我才能放心让你开车去上班。”
“真的没必要。乖。我可以的。以前在军队行军的时候,哪里还有床睡,席地一躺就呼呼大睡了。现在有张躺椅已经很不错了。再不济,明天我让季伯父拿块门板在这里给我搭个简易的床好了。今晚就这样将就一下吧。我没问题的。”萧墨摇头。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可是今天晚上你一定要随我进去。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纪饶固执地说。
萧墨听了,心里柔软无比,长叹一声,起身站起牵住了她的手,低声说:“纪饶,你总是让我无可奈何。”
纪饶抬头不安地看他,“你后悔吗?”
萧墨挑眉,“后悔爱上你?”
纪饶沉重地点头。
萧墨轻笑一声,“我只后悔没有比季郁更早一天认识你。如果我认识你在先,或许季郁还好好地活着,而我们也能幸福快乐又肆无忌惮地在一起。”
纪饶听了,身子轻轻一颤,头再度无力垂下,声若蚊蚋,“对不起。”
“别傻了。”萧墨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一起进了屋。
一番忙乱后,他们一个地上一个床上的躺着,各自都没有说话。
纪饶辗转反侧良久,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看着地上的他,轻轻说道:“萧墨,我在这里最多再住一星期,一星期之后我们就回去!然后我们每个星期就来这里住两天陪陪他们好了。其它时间,我们就好好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萧墨,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萧墨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
她苦涩地想,他是真的累极了。
这段时间,他忙里忙外尽心尽力地帮助着季父季母将季郁安葬入土,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上班。
他这么拼,全都是为了帮她赎罪,让她可以有机会真正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
他真的真的很爱她,一点都不输于季郁。
季郁看了,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而她也真的一定要努力从过去走出来,就算无法忘记季郁,也要努力地将他封锁在内心的一个角落里,再也不轻易相见。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对得起他们俩个人的方式。
可能过程有些艰难,但她一定会加倍努力!
季郁,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第二天一大早,纪饶便悄悄起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外面已经亮起了灯,季胜雷坐在堂屋正筛选着准备春播的菜种,而罗文娴正拿着扫帚扫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忙碌而平和,竟比往日任何时候都像一个正常的家。
她看了又心酸又激动,心想季郁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定可以安心了吧?
这天早上,她帮着罗文娴烧火。
这些天,她已经能够掌握烧火的诀窍了,煮饭是什么火,炒菜又该是什么火,都能把握得恰到好处。
虽然罗文娴和她基本上没交流,但她看得出这份配合默契让罗文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柔和。
显然,罗文娴正在一点点接受她在这个家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