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气足,舒谨只穿着一件薄毛衣。
大门外的冷风往里灌,他轻轻打了个冷颤,然后关上门:“是我租的。”
舒昭远不满意地皱起眉头:“我给你留下的那笔钱呢?”
舒谨:“都在卡里。”
舒昭远就更不满意了:“那又不是违法所得,是我正正当当打拼出来的资产,不然查的时候早查干净了,你还不敢花?”
舒谨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去厨房找出杯子倒水,问道:“爸,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以前认识几个朋友在这里,我到这里来和他们谈点业务,就想着顺便来看看你。”舒昭远说,“你上次不说不是在那个什么事务所上班吗,我没你手机号,就去你们公司问了。”
不大的房子里被衣服、杂物等摆得满当当,一看就还是要出门。
舒昭远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舒谨说:“去我妈那里过年。”
舒昭远接过水喝了一口,摆摆手道:“别去了,今年我也就不回去了,咱们就在你这过年。”
“可以。”舒谨思考了一下,“但是这里太小住不下,要不,我给您在外面订一间房。”
舒昭远敏感地转过头,目光放在舒谨脸上很久。
舒谨和他对视着,忽然发现他老了很多,眼角有许多皱纹,瘦了,也有了白发。
舒昭远低沉却又严厉地问:“你是不是还和盛星禾在一起搞同性恋?”
舒谨摇摇头:“放心,我一个人住。”
舒昭远没移开目光,试图在舒谨的神情里找出蛛丝马迹,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真的?”
舒谨说:“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
舒昭远的到来打乱了舒谨接下来的安排。
当晚,他还是用公司发的奖金红包,在一家不错的酒店给舒昭远订了一间房,距离他的住处不远,顺便把那张舒昭远留下来的卡还给了他。舒昭远没拒绝,他现在的确需要钱,但儿子住的地方那么小他依旧感到非常不满意,表示明年会努把力,争取给舒谨在星城买一套大房子。
带舒昭远去吃了饭又打点好一切,已经很晚了。
舒谨走回家去,在路上想给母亲打电话说明情况,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整个下午他都忙着收拾行李和接待人,可能是误触。
电话接通后,母亲提议他把舒昭远安顿好,他还是飞去和他们一起过年。
“他减刑出来没地方去,又不好意思回悦城,当初那么风光,他还是要面子的。”母亲说,“虽然他肯定不会害你,但是你还是不要和他的事扯上关系,他现在满脑子肯定整天想着怎么东山再起,对你的影响不好。”
舒谨静静听着。
母亲又说:“以前错了就错了,但是他那个人我很了解,不会甘于平凡的,不然他也不会骗人,还利用小盛那么多年。”
舒谨听到这里,轻轻打断:“妈我知道了。”他闭了闭眼,“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我还是和他一起过一个年吧。”
母亲只好说:“你看着办就好。”
舒谨问:“您会生气吗?”
母亲笑道:“怎么会,就是有点想你。”
挂断电话后,舒谨看到在公司值最后一天班的同事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下午,同事说:[小舒谨你今天怎么关机了?刚刚你爸爸说联系不到你,来公司要了你地址,你记得开机一下哈。]
傍晚,同事发来另一条:[还没开机呢?你别是出什么事了别吓我,刚你哥又打电话来公司要了你地址。]
后面还有两条都是关心他的,说再不回话就要来家里找他确认他没事了。
舒谨才看到第二条就眼皮一跳。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楼下,路灯不怎明亮,将路旁堆积的雪照得有点泛黄。
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正远远朝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