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醒酒汤下肚,四阿哥觉得胸口的憋闷和胃里的翻腾都缓过好些,便是自己的喜酒,也实在不懂酒何来的美味,只是被兄弟皇亲们灌着才喝了许多,而又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面对今晚,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从今往后却要相守一辈子,四阿哥不知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一晚上说是应付喜宴上的宾客,实则满肚子都在担心如何面对毓溪,便也心甘情愿多喝了几杯酒,想给自己壮壮胆色。
可现在四阿哥只觉得酒壮胆色也是空话,他除了身体难受,压根儿没觉得壮了什么胆,这会儿缓缓放下汤碗,用手背抹了抹嘴,正犹豫接下去该做什么,却见毓溪终于起身走过来。
一身喜服的新娘,是去捧来架子上的水盆,揉了一把手巾,怯然看了胤禛一眼后,便凑过身来轻轻擦了擦他才喝了汤的嘴,又温柔地拉起他刚才抹了嘴的手,小心翼翼擦拭手背。
毓溪的主动,让胤禛渐渐放松,等她给自己擦完了手,便拿下手巾放在一旁,拉着她缓缓坐到了榻上。两人并肩而坐,毓溪禁不住双颊绯红,将脑袋埋得深深地说:“四阿哥,妾身给您宽衣吧。”
胤禛却伸手搂住她的身子,感觉到纤细的身体在怀里颤了颤,但很快就安逸下来,显然自己的怀抱是她值得信赖的所在,也从自己搂着她,渐渐变成毓溪全身心地靠在他的胸前,胤禛终于想到开口第一句该说什么,温和地在她耳畔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待你,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毓溪却笑出声,娇然望着她新婚的夫君,怯怯道:“四阿哥原来,这样会哄人。”
胤禛眯眼笑着:“我只哄你,还有额娘和弟弟妹妹,你们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还有皇上呢。”毓溪道。
“是,还有皇阿玛,可是皇阿玛不用我去哄他什么的,他有额娘在。”胤禛笑着,“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毓溪,咱们往后再也不用分开了,一辈子都在一起。”
毓溪眼中微微湿润,早些年青梅竹马的美好她记忆犹新,可是突然就不怎么让她进宫了,从此高墙相隔互相思念,小姑娘的心思再也到不了别人的身上,身在宫外的她,更时常会担心,会不会有别家的小姐走入四阿哥的眼中,那莫名的淡淡的醋意,全是她对四阿哥的情意。
“再也不分开了。”新娘心中激动不已,可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体,又不禁伤心,含泪道,“不论短长,妾身这辈子,都要陪着四阿哥。”
胤禛笑道:“往后我们‘你我’相称,不要叫我四阿哥,叫我的名字。毓溪,我的名字是什么?”
“四阿……”毓溪不敢,但一声四阿哥才要说出口,就感觉到夫君更用力地搂紧了自己,叫她心神一震,忙改口,娇滴滴地唤着,“胤禛。”
胤禛柔情似水:“额娘说我的名字,寓意‘以真受福’,此生我必然会真诚待你,毓溪,踏踏实实跟着我可好?”
“唔。”新娘羞赧又欢喜,耳边忽听得热乎乎一句,“你真好看。”
“他们都说,三福晋生得好看。”新娘露出些许委屈。
“在我眼里,你最好看,我连三嫂什么模样都没见过。”胤禛轻轻说着,渐渐凑近妻子的脸颊,言语旖旎,“我能亲亲你吗?”
毓溪娇然而笑,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明媚的眼中秋波流转,突然跃起娇柔的身子,在夫君脸上印下香吻,少女柔嫩的双唇让少年郎心中荡漾,他竟不敢再看毓溪娇美的脸颊,自顾自傻傻地笑着,倒是毓溪轻声问:“你不亲我啦?”
门外头,小和子假模假样地趴在门边听热闹,实则隔着套间根本听不到内寝的动静,冷不丁屁股上被踹了一脚,青莲揪起他的耳朵说:“混账东西,赶紧歇着去,明儿好些事等着伺候四阿哥和福晋呢。”
小和子揉着耳朵憨笑:“姑姑往后可给我些面子吧,我如今也有品阶了,手底下管着小太监呢。”
青莲笑道:“那是主子给你脸面,你可别自己不尽心把脸面丢了,管你什么品阶,总在我之下,要是做出叫我恼火的事,照旧拆了你的骨头。”
小和子嘻嘻笑着:“咱们福晋可是温柔秉性的,往后青莲姑姑你这样张牙舞爪,别把福晋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