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胤只管喝茶,看她——论及自己熟悉的领域侃侃而谈的景横波,那般自信从容,比任何时候都迷人。
那掌柜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慢慢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金票,默不作声,双手奉上。
景横波扬起眉毛,似笑非笑,“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从帝歌远来蒙国,想必是奉总店之命做半年例行巡视,一路辛苦,车马劳顿,这点心意,聊慰姑娘辛劳。您拿去添只镯子,也是我的心意。”
景横波瞄一眼那金票,数额不低,是刚才赔偿数额的三分之一,买一百只金镯子也够了,好大手笔。
商人重利,万事以得失衡量,舍得放多大的血,就意味那件事本身值得她这样投资。
而一盒粉底、一瓶精华的区区瑕疵,是不值得这样的投资的。
银子给得正好那叫感谢,银子给多了那叫祸患。
景横波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多了几分贪婪,接过金票,笑道:“您真是太客气了。”
女掌柜似乎舒了口气,站起身笑道:“前头还有点事务,请容我处理后再来赔贵客,您且在这里休息,稍后我令伙计给您安排住处。”
“掌柜请便。”景横波还在翻来覆去琢磨那金票的暗押,一脸全神贯注,头也不抬地答。
掌柜匆匆出了门,还细心地将门带上,人刚出去,景横波就将金票扔下来,呵呵一笑。
宫胤同时道:“她去外头叫人了。现在走不走?”
“不走,我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景横波笑,“我也想看看,这家丽人堂里,到底有多少次品?”
她走到一边陈放货物的架子上,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打开,嗅过,对着阳光看过,半晌,将东西啪地一扔。
“过分!”
景横波的脸色很不好看,丽人堂是她的心头宝,是她一手创立,一心要在大荒营造女子时尚新风潮的产物,她拿出了她这辈子最喜欢也唯一擅长的东西,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丽人堂的产品、设计、机制、运营方式,处处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可以说,相比于天上掉下来的女王之位,丽人堂才是她自我价值实现的领域,是她的精神寄托,如今她的心血,刚刚走上轨道,正在最重要的发展期,还没在全国铺开摊子,造成她所需要的影响,居然就出现了这样的败类,叫她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