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胤忽然咳嗽一声。声音颇有些无可奈何。
景横波一抬头,再次大惊失色。
上头锦衣人手一提,吊住了那孩子,忽然又听见尖叫,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他目光一闪,兴趣更浓。
此刻对面追兵,愤极之下再无顾忌,大声下令,“放箭!”
箭射如雨如乌云,狂扑而至,锦衣人身后再无可躲避之处。
他轻轻一笑,手一伸,掌心一道金丝。悠悠道:“人其实没死,还吊着,但你们一射,就真的死了。”
“住手——”对面下令射箭的将领心胆俱裂,狂呼住手,但箭出长弓,哪有挽回的道理。
“记住是你们自己害死王子的哦!”锦衣人心满意足地微笑,向后一躺。
“咻。”一声,万箭从他面门擦过,他以躺倒的姿势落入高崖。
长发同衣衫荡起,清风共白云入怀,似回归大地怀抱,他觉得这姿势无比潇洒。
山崖上千军却给整成了泥塑木雕。
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抢了王子,什么都不要就扔下崖,扔下崖留了手偏偏不说,逼得众人出手,出手之后再告诉你哎呀其实我人没杀你们一动手才真的害了他。
分分钟逼人吐血的节奏。
哪来的疯子?
景横波再次头一抬,再次看见一坨黑影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景横波的惨叫再次响彻寰宇,“你不能真的再来一次啊……”
惨叫声里那少年已经砰一声砸了下来,正落在景横波面前,嘎吱一声大响,眼睁睁那矮松就断了。
下一瞬就是三人一起翻倒。
宫胤闪电般出手推景横波,景横波闪电般返身抱住他,要落一起落,要死一起死!
然而两人没能落下去,连那落在松树梢的少年,都没落下去。
因为忽然唰的一声,三人身下的松树停止了断裂,然后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开始变粗,变宽,生出无数郁郁葱葱松叶,主干侧边甚至向外延伸无数枝桠,枝桠上再生枝叶,蓬蓬松松,托住了那少年将落的身形。
这一幕宛如神话,连景横波都看直了眼。
下一瞬她抬起头,怒骂,“蛇精病!就知道是你!”
下一瞬,金光一闪,一条人影半空中优雅一翻,第三次砸在了岌岌可危的车顶上,半边车身屡遭猛砸,终于支撑不住,轰隆隆向下落去,宫胤闪得快,不然就差点连带也落了下去。
这一压,松树又嘎吱一声,眼看又要断,但景横波已经不紧张了——有个坑货来了,他虽然各种坑,但不会真的坑出人命的。
嘎一声,松树断裂,四人落下,景横波落下时,斩断了自己脚踝上的丝索,抱住了宫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