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正想和她好好商量,到底怎么拔刀最安全,耶律询如已经抓住刀柄,手一抬,随手便将刀拔了出来。
耶律祁身子往上一挺,鲜血噗一下喷了景横波一脸。
不等呆若木鸡的景横波反应过来,耶律询如已经非常熟练地按住了耶律祁胸前伤口,转头吩咐景横波:“帮个忙,脱了他衣裳。”
“啊?”景横波一傻。
“不脱衣裳怎么裹伤?”耶律询如口气如对白痴。
“哦哦。”景横波急忙去解耶律祁衣裳,耶律祁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惨白,但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景横波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三两下解了耶律祁上衣。
“清水,布巾。”耶律询如一边吩咐一边从怀里掏金疮药,看样子是常备的。
景横波撕下第二层衣裳内襟,撕成长长布条,她知道不必和紫微上人要干净布,那家伙不会有的,保不准扔下自己的内裤。
打来清水,洗净伤口,上药包扎,从头到尾都是盲了的耶律询如动作,速度极快,不过几个来回,她已经包扎完毕,伤口妥帖,手法比一些经年护理的人都漂亮。
景横波瞧着,却有些心酸——从耶律询如拔刀的随意果敢,到她处理伤口的熟练自如,可以想象得到,受伤,对这对姐弟来说,想必是常事。
耶律祁一直没有醒,神情很平静,没有受伤的人昏迷中常有的苦痛之态,但景横波总觉得,他是故意将眉头展开,在昏迷中也在隐忍。
隐忍着,不让在乎的人担心。
耶律询如忙完,随手推景横波一把,道:“愣着干什么,去洗脸。”
她竟然连景横波溅了一脸血都知道,而且她自己脸上干干净净,一滴血都没有。拔刀的时候,她及时偏过了头。
景横波听着她声音如常,毫无怨怪,自己倒觉得心里发堵,愣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河边洗脸。
对着河水里满脸血的人影,她发了一阵呆,将先前的事情细细想了想,越想到最后,越浑身发冷。
她坐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去,顺手采了些野果,回来的时候看见耶律询如居然在飞快地穿针走线,缝一个沙袋,虽然针脚很粗,有点歪歪扭扭,但基本形状还在。景横波看了看,她是以比较坚硬的松针做针,拆下自己衣裳的线,又裁了衣裳上的布,缝成布袋,灌满了细沙,压在耶律祁伤口上,又用带子缚住,压了压,才眉开眼笑地道:“这样好得快,伤口也容易长拢。他的伤口我都是这么处理的,不留什么疤。哎呀我的小祁这么好看,怎么能留一身乱七八糟的疤呢。”
景横波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脸,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位姐姐才是女神。
她行事做派,总让你觉得虎躯一震,却又衷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