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沉希一向聪明,想的会比较多,温和问:“陷害?”
莫惑看他一眼:“若他真的是呢?”
“无所谓,”邵沉希笑了笑,“我说过他是我表弟。”
莫惑淡淡道:“他不是,你能看出他不会武功吧?”
越是高手,往往越能更准确地评估一个人的实力,他能觉出邵沉希武功不弱,所以这人应该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觉得祁真厉害,而是能察觉到那小东西的真实实力。
邵沉希笑道:“我只是有点怀疑,但天齐宫那么神秘,谁知他是不是练了什么厉害的功夫,导致返璞归真了?”
莫惑不置可否,下意识加快了脚步。阵既然已经撤掉,很可能便是长乐岛成功将祁真与别人分开了,此刻祁真身边的人恐怕不多,若是先遇见白道那伙人,后果不堪设想。
白道的队伍这时已经与盟主会合,在附近找了半天都不见杨真的影子,接着有人眼尖地发现莫楼主和邵宫主去了之前围堵凤随心的地方,不由得联想到他们的马车便停在那里,急忙跟了过去。
长乐岛的人隐在暗处目送他们走远,高兴地到了那两位兄弟身边:“事情已经成了,他们肯定会打起来,这都是你们的功劳,真是……你们怎么了?”
那两人的眼中带着未散尽的惊悚和疲惫,因为就在刚刚,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交锋,先是“他们怎么还不踩机关”、“一定要分开这伙人”、“快点给我分开啊”,接着变成“他们遇上了一伙人”、“不行赶紧想办法”、“娘的,怎么又遇上一伙儿人,越来越棘手了”,然后发展成“啊啊啊他冲着咱们来了”、“快换地方”、“等等,他走的又是咱们这个方向,这小子果然会奇门遁甲,快躲开躲开”、“呼好险……咦他们人呢?”、“……”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二人沉默半天,心有余悸长叹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以前太肤浅,没想到江湖上人才济济。”
长乐岛的人不解:“什么意思?”
二人一脸沉痛:“他们出……出去了……”
长乐岛的人:“………………”
长乐岛的人猛地回神,抓狂道:“怎么会让他们出去?你们不是很厉害么!”
两兄弟吼得比他疯狂:“谁让你们不事先告诉我们他们有个会奇门遁甲的高手,如果提前说了,我们哪会用这个阵——!”
长乐岛的人一怔:“他们有高手?”
二人怒道:“有,我们差点被他吓出病啊好么——!”
祁真完全不清楚他们这伙人干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太会迷路,但一笑谷的两位谷主和云卓似乎怕他担心,根本不肯对他多说,他只得一直走一直走,然后遇上两拨人,与他们一起找到正确的方向,到了马车附近,结果却发现这里已是一片狼藉,齐齐一惊,急忙上前:“怎么回事?”
左侍天无奈叹气,叙述了一遍经过。
祁真他们走后,林间忽然起了迷雾,紧接着一支箭射在了关押容渊的马车的马身上,导致马匹受惊,狂奔而去。他们自然要追,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失去了方向,半天才回到这里,幸亏当时钟离志在练针的途中下车方便去了,否则也会被带走。
荣谷主道:“有阵。”
左侍天点头:“我们也在怀疑,只是没证据。”
祁真眨眨眼,看向荣谷主:“方才在树林里迷路也是因为有阵?”
荣谷主应声,见这少年神色凝重,一副要去找莫惑的样子,急忙叫住他,让他稍安勿躁,示意卫玄和云卓带几个人去看看,然后拉着他走到旁边坐着,准备教他编蚂蚱。
“……”祁真道,“前辈,我还有事。”
“挺好学的,我教你,”荣谷主很认真,“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去干别的。”
祁真知道这是莫惑的亲爹,不能派暗卫打一顿,和他对视半天,只得老实地窝在大树底下,丧心病狂地和他学编蚂蚱,接着慢慢编好一个,顿时松气。
荣谷主看一眼:“不好看,重编。”
祁真:“………………”
祁真几乎忍不住想瞪眼,默默看看他,忍下了,抖着手继续编。左侍天拿出点心,递过去喂他,祁真咬了一口慢吞吞咽下,稍微舒坦了点。荣夫人一直站在旁边含笑望着,时而摸摸他的头,简直稀罕死了。
莫惑回来时就见他捏着几根草干巴巴地窝着,小身影看着还有点可怜,急忙上前。祁真很快发现他,立即扔了手里的东西,起身跑向他。
白道众人都在莫惑身后不远处跟着,此刻眼睁睁看着莫惑摸了摸人家的头,又捏了捏人家的爪子,俨然一副不准备计较的模样,再次肯定莫惑是想袒护到底。孟家主脸色难看,大步过去,冷声问:“敢问杨少侠刚刚都和谁在一起?”
祁真微怔,不明所以看看他的表情,温和道:“在下一直和荣谷主还有荣夫人在一起,怎么?”
孟家主瞬间一怔:“什么?”
“没错,他一直和我们一道。”荣谷主看出问题,主动说道。另外跟着他们出来的两拨人也纷纷开口,表示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白道众人齐齐惊讶,后知后觉明白是中了计,当下脸色涨红,像是被打了几巴掌似的,先前在秋鸣踏堰被杨少侠救过的人更是羞愧难当,张了张口:“杨少侠……”
祁真扭头,见他们一个个双眼发红地望着自己,顿时震惊,他可什么也没干,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得看着莫惑。
莫惑懒得搭理他们,拉着他便走,诧异问:“林子里有阵,你们怎么出来的?”
“我以为是迷路了,就让十里带路,反正他的运气一向很好,所以就打算试一下,”祁真很高兴,“结果就出来了。”
莫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