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尘埃落定(2 / 2)

澹台梵音歪着头看着桌子上这俩“命运”——

沈兆墨带着一队人一口气跑到半山腰,根据老岩从曼殊岛传来的消息,几处火灾现场均位于半山腰处,这么看来他们在山顶的可能性很大。

跟着林中焦痕走了没几步,他们便发现一伙巡逻的人。

穆恒压低身子,小声说:“蝈蝈带人从另一头绕,还有一组从东面上去,加上咱这边,给他们来个三面环击。”

沈兆墨点点头,指了指前边,跟着的特警立马会意,从两边慢慢包抄上去。

望风的不过五人,其中一人耳朵好使听见了些声响,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上来的特警连人带武器撂在了地上。

这时,旁边被撞倒的一位迅速爬起来,从腰后摸出一把长刀叫嚷着向特警扑去,然后……

没然后了,当场击毙了。

五个人,平均一个人三到四秒,不到一分钟解决战斗,速度堪称光速。

沈兆墨走到一个快被按进草丛里的打手身边,厉声问:“你们抓来的人在哪儿?”

打手直喘粗气,还不忘给沈兆墨一个大大的白眼。

下一刻——

“砰”的一声,打手头顶的草坪、离他的脑袋仅有几寸飘来焦糊的烟味,隐约间还能看见冒烟的小洞,打手脸色瞬间煞白,他慢慢移动目光,正好对上沈兆墨那双盛怒的眼睛。

“在哪儿?”沈兆墨一字一顿,手里的枪移动到打手的脑袋上。

“……往上向左拐两个弯,有大铁门的房子就是……大哥……饶命啊大哥!”打手认怂,不住的求饶。

沈兆墨一听,立刻抬起头,凝重的望向打手说的那个方向。

“你啊,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因此即便你再精明、狡猾、善于算计,仍会被你的死心眼所连累,十多年前是这样,十多年后还是,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澹台梵音血色尽褪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随后弯出一个特别的弧度,那明显是讥笑,她倒在地上,银白色的匕首插在肩膀,身上脏乎乎的,脸上还有不同程度的青紫,“跟你一伙就不死心眼、就有好结果?”她目光闪烁,划过高高在上的常忠起,扫视了一圈屋内的其他人,“‘思想者’为什么会中毒?大块头、詹毅黔为什么会入狱?还有王桑、彭卓义……你既然看得穿常捷的野心,就有能力防止你的手下被迫害,结果呢?所以我可不觉得跟你一起会有什么好下场,弄不好也会因为什么大计被你牺牲掉。”

她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只觉得嘴里一股铁锈味。

“你记得宛玉吧?那个被你制造出精神分裂的可怜女人,就是因为你对她大脑的干预,让一个明明可以很简单便能想通的问题足足困扰了她几十年之久,结果造成了那么些人的死亡。”澹台梵音忍着疼手扶地面坐起来,“常忠起,你是害怕吧?对什么也感受不到的自己感到害怕?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曾说过你很可怕?共情障碍很多源于大脑问题,因此你才会用众多的孩子做实验,想要……”

澹台梵音的话随着突如其来的腹部疼痛而戛然而止,她再次倒在地上,慢慢低头,瞧了眼插在自己身上的银色匕首、以及不断溢出的鲜血……

想要……

想要制造更多跟自己一样的人。从某种层面上讲,他嫉妒这些可以正常感知情感的普通人,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那些被他改装过的手下,仅仅是他发泄心中不平的工具。

常忠起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们不必再谈了,你费劲拖延时间,但等你的小朋友们赶到,你早就死了……动手吧。”

澹台梵音完全使不上力气,眼看着大个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真可惜啊,她想,我还挺喜欢这个大个子的……

突然,门外一声轰鸣,铁门被炸了个粉碎,沉重的金属铁块四处横飞,浓烟之中,几声枪声响起,把实施了反击的手下刹那间变成了尸体。

或许是因为常忠起对自己太自信,先入为主的认为可以在警察找来之前结束一切,随后逃之夭夭,所以对于闯入的警察,那张全是虚假表情的面孔上头一次出现了真实情感,然而澹台梵音已经无力去探究那是什么了。

常忠起起身逃跑,沈兆墨上来一脚就给他踹翻在地上,老胳膊老腿的老罪犯经不住这一攻击,双腿一瞪,直接歇菜,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穆恒赶紧上前利索的给他拷了起来。

紧绷的神经在刹那间放松,一股气由内而外涌起,却半截腰严严实实卡在胸膛死活出不去,引起了澹台梵音强烈的反应,她宛如喘不上气般猛烈的咳嗽,浑身一阵痉挛,双手下意识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插在肉里。沈兆墨跪在澹台梵音身边,一把抱起她,之前的担忧、惊慌、惊恐全部拧在了一起,化作一团猛火几乎将他融化,澹台梵音身上两处冒血的伤口以及两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仿佛如同也插在了他的心口,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沈兆墨手臂一使劲,将她整个人埋进怀里。

“老墨……老墨,直升机来了,医疗队也来了,你把她给我吧。”穆恒实在不忍,伸手就要把澹台梵音抱过来。

沈兆墨却一把把他推到一边,抱着她梦游似的走出了屋子,直到医疗人员赶上前,他才不依不舍的放手,随后,跟在医护人员身后上了直升飞机。

澹台梵音被担架的来回晃动给晃醒,她半睁开眼,视线迷迷糊糊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集中在紧握自己手的沈兆墨身上。

“已经没事了……”沈兆墨抚摸着她浸上鲜血的头发,声音不住的颤抖。

澹台梵音艰难的开口,“追踪器……我还有一个,藏在最里面的衣服里,头上的那个是……”

“别说了……”

沈兆墨轻声制止,心不在焉的给她擦拭嘴角的血渍。

“兆墨……看见了吗?”澹台梵音注视着他,“……我赢了……”

险些弑亲的悔恨,对自己的恐惧,十几年的折磨与追逐,在此时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结束了......

沈兆墨肩膀微微抖动,把她的手轻轻抵在额头,挡住控制不住而流下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