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考古挖掘是抢救式挖掘,对于那些以破坏的遗址、陵墓进行清理保护,目的是为了避免损失过大,而那些好端端埋在地底的文物,政府是不会去动它的,西藏的‘千尸洞’就是这么个道理,无论里面埋的是真的九鼎还是仿冒品,既然好好的沉睡在墓中,就让它继续沉睡在里面,算是留给后世子孙的一点念想。”陈山一边回忆,一边伤心的叹息。
“就没人赞同白教授吗?”
“有是有,像副书记、霍教授、以及柏成友,还有其他几个,他们提出鼎的背后一定蕴藏着巨大的历史和文化价值,然而,光凭这点不能改变国家的规定。可惜啊,白教授那时沉浸在喜悦与痴狂之中,作为一辈子追寻九鼎的学者,这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他……根本不听劝啊。”
“所以就有了两年前的挖掘。”沈兆墨喃喃自语,随后,停顿了一秒后,接着问道:“两年前的挖掘,白教授对完宣称是座唐代陵墓,对吧?”
陈山始终看着照片,面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说是一座唐代某个大官的墓,被开到山上的挖掘机不小心刨出来的……”
“你不信?”
陈山无奈一笑,“老白要是这么洒脱,说放下就放下,我想他的日子能好过不少,我当时就产生了怀疑,我记得鼎内金文的内容,老白他们的挖掘现场正是金文中埋藏七鼎的其中一个,吴馆长后来也起了疑心,可我们还没向局里报告呢,现场就发生了泥石流,老白就死了。”
沈兆墨说:“考古挖掘为国家项目,可从文物局的备案中能看到,很多研究员来自各个领域,而且据我们了解,现场还有外界人士进行金钱资助,陈副馆长,对此您怎么看?”
“根据不同遗址的不同需要,是可以申请的,我和吴馆长就曾碰到过一个,中途挖出了颗抗战年间的哑弹,于是申请了军事专家前来帮忙,这都很正常。至于你说的外界人士……我这么跟你说吧,挖掘虽然是政府批的,但局里不可能派人去监视,谁申请的谁负责,换言之,就算白教授打算拉不相干人员进入现场,只要文物局发现不了就不会有问题,至于你说的资助,或许走的不是明账……我这样说沈队长明白了吗?”
再明白不过了……
他们正聊着,洪亮拿着监控视频和考勤表过来,沈兆墨收好两样东西,转身离开的瞬间,突然回头问陈山,“陈副馆长,您知道怎样做土炸药吗?”
陈山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明白话题怎么会跳到炸药上的,莫名其妙的点点头,“我会,年轻时上山下乡,那里的老村教的,他是个老八路,战争年间经常用它对付敌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兆墨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好奇,以前听说学考古的各类知识都要掌握一点,不知是不是真的,您别介意。”
好在陈山没往心里去,随口又说:“我们那个年代还不行,再往上一辈那才是知识渊博、无所不能呢,上能挥墨丹青,下能刨坑埋雷,一个人顶两三个用,我们这一辈,懂这些的要么当过兵,要么跟部队上的人学过,要么就是自己研究过,吴馆长也会做,他爸就是老军人,还有其他一些……考古现场情况不一,环境艰难为多,掌握些土方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总归是对的。”
沈兆墨笑而不语,心中琢磨,他越来越觉得凶手就在考古界,再具体一些,在知晓白教授计划的这些人之中。
回警局后,沈兆墨让秦壬放出吴仲轩死亡当天的监控视频,不出所料,一个穿着保安服,戴着手套,帽檐压的很低的男性出现在屏幕中,他没有去各个展点巡逻,而是径直往办公区域去,秦壬急忙调出办公区附近的监控。
正午之前,这名保安来到办公区玻璃门前,掏出通行证很顺畅的进到里面,二十分钟后,他走了出来,上了电梯,随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四楼还未开的展区附近。
“你们看,这是火光吗?”秦壬眯起眼看着保安出门时的画面,他身后隐隐约约露出点红色的光来。
“他有通行证,证明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或是盗取了工作人员的卡。有没有拍到脸?”沈兆墨问。
大概清楚周围全是摄像头,“保安”全程谨慎的扭头躲避,镜头始终没能照到他的正脸。
“等等,”沈兆墨按住秦壬,那么一瞬间,“保安”抬头望了望电梯的数字,“电梯外层涂有反光材料,秦壬,能把映在电梯门的身影放大吗?”
秦壬给他比了个手势,立刻开始操作,“博物馆的摄像头质量不错,全部采用高清摄像头,应该没有问题。”
先局部放大,再调整清晰度,秦壬的三台高配置电脑极为给面子,可着劲的运转,没一会儿就调整出一张还算清晰的脸。
几个人贴在屏幕前,盯着里面的人看了几秒,结果……
穆恒一下子就叫起来了,“我去,把咱当猴耍啊!当时我还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我真是眼瞎了!”
沈兆墨皱起眉,兜兜转转,线索带领他们围着转了一大圈,又转回到一个人身上了——王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