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呜呜呜……”
澹台梵音闭紧双眼,眉头拧成一团,走廊中的过堂风吹得她身上一哆嗦。
“韩清征,你鬼哭狼嚎什么!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不过是回了趟家嘛!”
韩清征撒娇的音调令澹台梵音结实地打了个冷颤。
“叔叔身体怎么样?”澹台梵音扶着额头问。
“没事。”
跟这句“没事”同时传来的还有“劈哩叭啦”拆零食的动静。
“我看新闻了,博物馆馆长死了,而且还是死于原因不明的大火。什么原因着的火?”韩清征嘴里嚼着,兴致勃勃的问。
“不知道,还没找到答案。”
电话那头“咦”了一声,“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事,你家沈大队长竟然都没跟你商量,问问你的意见?”
“我是外人,案件的相关信息不能透露,这是纪律。”澹台梵音回答的心不在焉,她精力完全放在手上,塑胶手套密不透风的材质捂得她双手微微发痒。
韩清征贼兮兮的开口,“纪律也得分人不是吗?”
这下,澹台梵音的耐心彻底售罄,没等那头贼笑的韩大妈说完,便果断地挂上了电话,几秒钟之后,她收到了韩清征两行双眼含泪的微信表情。
“……最大的谜团,就是为什么上边画了这么多象征着幽都冥界的图案,虽然是个赝品,但是图案花纹却一模一样,哎呀,制作它的人肯定是个高手。不对不对,扯远了,我刚才想到哪了?哦对,花纹,嗯……大禹九鼎……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接触到大禹九鼎,就算此时闭眼我都……不行,我还不能闭眼,要闭眼也得等到见到实物才能闭眼……呸呸呸!”
澹台梵音:“……”
澹台梵音倚靠门边,百无聊赖的瞧着围着青铜短棍转圈、眉飞色舞的自言自语的袁青教授。
“原因是什么?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实物确实属于九鼎中一鼎的一部分,按照《山海经补注》所述,鼎面所刻为一州的风土民情、自然风景,可这……哪个州跟冥界相关?或者是民间传说,之后被有心人收集画了下来?算了,现在的情况堪比云山雾罩,无论如何,找不到真品,就没法查明真相。”
门被慢慢推开,沈兆墨探进头来,他大概是听见了袁老教授演戏般的自问自答,一副踌躇不定的表情立刻把澹台梵音逗乐了。
“你家教授今日状态如何?”穆恒也冒出头来悄悄的问,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絮叨完了吗?”
澹台梵音一开大门,紧贴入口的两人相继踉跄了几步,身后的夏晴和秦壬呆立在原地,对他们异常的行为十分不解。
没事,一会儿他俩就明白了。
“哎呀,你们已经到了啊,到了怎么不叫我一声,你说如今的罪犯怎么都喜欢大过年的犯罪呢?就不能再等几天,让人过个好年,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辛苦了,连罪犯都这么拼。特别是你们警察,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哦我差点忘了,曼殊岛那次谢谢你们啦,那副黄金面具已经被有关部门好好的收藏了起来,那座寺庙我下个月还想再去一趟,老书记如今跟我的关系可好了……我都在说什么,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啊?怪冷的,进来暖和暖和,别见怪啊,人老了,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唠叨,你们明明不是来听我唠叨的。”紧接着,袁老教授哈哈笑了几声。
这场属于袁老教授的独角戏,旁人没有插嘴的份。
夏晴和秦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看向澹台梵音,后者给了他们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夏晴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小声在穆恒耳边说:“我算明白你为什么打死都不来了,这滋味确实够销魂的。”
穆恒顿时仰天长叹。
沈兆墨凝神观察台子上的青铜器,然后把目光移到旁边的骨头上,眼睛在两个物体上来回移动。
“王银林现场发现的这根青铜短棍真是假的?”
沈兆墨戴上手套,拿起那个黑青色的棒状物体,借着明媚的日光观察,这个东西直径大约有五厘米,带有轻微的铁锈气味,表面粘有些许泥土,看上去愈发老旧。
“是假的,货真价实的假货。”袁老教授开了挂,嘴皮子快速运动,一气呵成,“青铜是最早的合金金属,是人类文明的重要鉴证,意义非凡,青铜铸造性好,因此器物的种类越多,最常见的像是食器、酒器、乐器,还有打仗用的兵器,农业的工具很多也是青铜铸造,最最重要的是钱币,其他还有很多,分散在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青铜发明后啊,人类算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也就是人人都听说过的青铜时代。当然啊,这个青铜时代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很成熟,它也有形成期,形成期的时代距今有4500年到4000左右,不错,正是尧舜禹的时代,如果真品的青铜棍真是属于大禹九鼎中的一部分,那么就应当是那个年代的。”
“教……”
“当然,我们手中的是个赝品,样子做的挺真的,但里面的成分完全不对,就是普通金属再用点颜料涂抹而已。不过呀,我必须表扬表扬制作者,完成度还是比较高的,对比你们寄来的图片,上面的花纹简直是一模一样,换言之,我们还是可以借此研究上面的花纹的,你们看看,我刚才就在琢磨这些图案究竟是什么,看上去很像上古神话中幽冥之地,可是再仔细看看却又不像,很奇怪的一种花纹……”
秦壬用手去擦脑门上的汗,不知是因为被屋里的暖气热着了,还是被教授“周而复始,连绵不绝”的讲解给憋着了。
“其实大禹九鼎这件事吧,一直被学术界传的神乎其神的……”
此时,穆恒再也受不了了,求救似的望着澹台梵音。
“咳咳!教授,差不多到此为止吧,我想他们更希望听到跟案件有关的信息。”澹台梵音出口打断袁教授早已“失控”的话题。
“哦……”袁教授突然双眼放空,好像澹台梵音说了一个极为难理解的问题,他得先仔细想想。
“要不剩下的我来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