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从哪儿开始查,九名被害人的父母吗?”秦壬抱着电脑,跃跃欲试的看过来,不愧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精神头旺盛的让人嫉妒。
“先查十五年前第一个死者。”沈兆墨想了想,不紧不慢的说,“凶手在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心理活动最为纯粹,以后或许有所变动,但那也是以那时的感情为基础,去查,祖宗十八代一个都别放过。”
众人得到指示,一哄而散的去干活。秦壬抱着宝贵的孩子似的电脑刚想回自己的座位,夏晴一把揪着他的领子野蛮的把他拽到了自己那边帮忙整理严明的家庭信息,这小子,电脑游戏练就的十根装了发动机的手指头,打起字……反正绝对要比他那脑子转的快。夏晴就像个驯兽师,以手指头为鞭子,指尖敲击为鞭声,一下一下,瘆的秦壬只打了两行后背就湿透了。他可不敢反抗这位彪悍的姐姐,去年体能训练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光想想尾椎骨就隐隐作痛。
沈兆墨陪着澹台梵音来到档案室,自从上次把她赶了出去,他就对这地方没有太大的好感。
由于来之前打好了招呼,管理档案室的刘叔提前把资料按照时间顺序排好在桌上。
九份档案,九条生命的逝去,薄薄的几张纸,却有千金重。人死如灯灭,何其凄凉,特别是在死的莫名其妙、毫无道理的时候,留恋在人世间的怨魂又找谁去逃回这公道。
所谓公道,真的有吗?
这一堆资料,看得澹台梵音直抑郁。
“之前我就在想,你分析案情头头是道,观察力也敏锐,又是正经的犯罪学专业出身,怎么就跑去研究什么神秘学,成天跟鬼怪妖魔传说打交道,回国当警察不好吗?”
沈兆墨就是随口一问,他没有指望澹台梵音能给出多么诚实的回答,再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人家就是愿意又能怎么样。
“我妈警告如果我当警察,就跟我断绝关系。”澹台梵音笑嘻嘻的打趣道,然后下一瞬间,神色却暗淡下去,漆黑的双眸伤感的注视着一份份冰冷的档案,语气却异常的冷静,“人类的基因是基于自然进化法则而构成的,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天生就懂得踩着其他生命向上爬。基因并不形成行为,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大脑去影响行为,作为野兽时好战、好杀、残暴的基因一旦受到挑拨就会立刻主导人的身体,使他们不顾一切的发狂。不得不承认……有些邪恶是与生俱来的。对于我来说,研究罪犯的同时也在研究自己,然后意识到自己与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狂其实没太大差别,想想看,我也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也会变成杀人不眨眼、以虐待他人为了的怪物,那道抱持清醒的理智能支撑多久,谁都保证不了……所以我逃了,我害怕了,真心觉得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幸福。”
澹台梵音自嘲的笑了笑,因为强烈的杀意她并不是没有产生过,拼命压抑不让它腐蚀内心,那滋味并不好受。
一双手从后面搂住她,澹台梵音从思绪中抽出回过头去,沈兆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一只手放在她头上,那手动作轻柔,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这还是沈兆墨第一次像恋人似的抱着她。
“说的简单点就是差点走火入魔,把自己和罪犯重叠了,没什么大事,我现在挺幸福的,你快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在这儿我就是明年也完成不了……放手。”澹台梵音从沈兆墨的怀里挣脱出来,这次轮到她把沈兆墨一路推出去。
眼见资料室的大门在自己鼻子前轰然关上,沈兆墨无奈的笑了笑,报应不爽,应该就是现在他这种心情吧。
“沈兆墨!你丫给我死回来!是准备在资料室里扎根吗?你敢把这堆丢给我们自己窜了试试看,老娘拆了你!”
沈兆墨:“……”
干脆撂挑子算了,谁爱干,谁敢去。
所谓,夏晴一声吼,地球都要抖三抖,在隔壁办公室慌乱的关门声下,沈兆墨觉得就不该让这姑奶奶回来,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的。
夏晴的大嗓门,资料室里的澹台梵音自然是听见了,她笑了笑,很快便恢复严肃审视着案件现场的照片。如沈兆墨所说,第一名受害者永远是最特别、最纯粹的,她打开袋子,倒出照片,又把现场报告、验尸报告还有笔录分门别类。
她念着被害者的名字:“蒋佳文,20岁,死因为颈部动脉断裂,死因为……”
澹台梵音一边念着,一边找来纸笔记录,鉴于袁青教授时不时的要将积攒了大半年的资料在几天内规整存档,澹台梵音被逼着磨练出了超强的整理信息的能力,没用多少时间,九名被害者的名字、咒语,以及错误的地方就很快被列了出来:
蒋佳文:20岁,祈求身体健康的安第斯山脉的镜子咒语,现场准备的道具里少了一面镜子。
辛辰:14岁,红色玫瑰花为媒介的爱情咒语,从写着步骤的纸条上得出,实施咒语的时间从凌晨2点,改为了夜里十点半,还有整有零的。
吕桃:18岁,锦葵精灵的声音魔法,简单来讲就是希望舌灿莲花,也是时间错误,从星期四改成了星期二。
贝莹:24岁,五月之舞,召唤爱情,这个错的就离谱了,竟改成了8月,还规定了日期14号。
江雨阳:16岁,印第安祈祷成功仪式,埋葬短柄小斧,没有错误。
包宣:22岁,匈牙利永保美貌药水,精油的种类错了,向日花精油改为月季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