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舜市警官大学的校园里,秦壬怀念的到处寻找曾经上学时的印记。他还记得那次连着五天下雨,空气潮湿发黏,大雨连成一串串银线从仿佛取之不尽的天空中扑下来,运动场像是一片浅水湾,有点像是大海一样延伸到远处,雨水滴落,荡出阵阵涟漪,同时掀起一片朦胧水汽,朝着被大雨打湿的校园中间的林荫小道之中漫去。
秦壬眯着远,幸福无比又诗情画意的叙述着美丽的大学生活,无奈身旁的二人直接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穆恒光顾着打趣沈兆墨,提醒他一会儿态度好点,积极认错,争取个宽大处理,很完美的无视了刚走出校园没多久的秦壬小朋友的真心感慨。
三个人顺着主道路走入教学楼,由舜市警大毕业的秦壬带路,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澹台梵音所在的小型会议室。
一月未见,再见时难免有诸多感慨。
三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坐在了最靠边的椅子上,而全身心投入到演讲中、侃侃而谈的主角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澹台梵音的脸很小,眼睛很大,眼眸中瞳孔的颜色比他人略微黑了点,因此旁人见她的第一眼一定会被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吸引,讲话时,她的目光跟随着语言有韵律的环视下面的听众。她穿了一件相对正式的连衣裙,颜色还是她痴迷的蓝色,显得皮肤更加白皙水嫩。沈兆墨发现她很喜欢用肢体语言弥补情绪上的不足,手臂的幅度越大,语言速度也越快,面部表情也就跟着越丰富。
沈兆墨看向旁边,下一秒再转过来时正好撞上澹台梵音投来的目光。霎那间,她嘴角轻轻一挑,眼微微一眯,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妖冶般的笑容,目光在沈兆墨身上轻轻地滑过,仿佛沈兆墨此时心中所想、心中所虑,她已了然于心,开不开口,都没什么区别。
沈兆墨顿了顿,竟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头垂目,被撩拨的心弦在胸腔内弹起了《金蛇狂舞》曲,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悄然爬上他的耳垂。
“呦,她这是注意到我们了……大哥,人在你脚下啊?低着头研究什么呢?”穆恒用胳膊捅了捅了他,让他往前看。
沈兆墨沉默不言,抬起头又飞快移开目光,手指神经质的敲打了几下,随后不自然的放在一侧。
“你往哪儿看呢?”没有意识到沈兆墨心中苦恼的穆恒,十分疑惑的侧目盯着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哥们瞬间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躲躲闪闪的,要多别扭又多别扭。问题是对面那人在正经八百的做着报告,也没瞧见到有什么亲昵的表情啊。
穆恒后来自己得出了个结论,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是喜欢人的一个白眼,他都觉得是在眉目传情。
沈兆墨平气凝神,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澹台梵音所讲的内容上。他不是什么都懂,却有个不懂就学的好习惯。自从经历了几次超出常识的案件后,沈兆墨就时不时的寻找一些相关书籍来阅读,曾经澹台梵音放在他那的《所罗门之匙》,他用了几天的功夫就把里面七十二魔神的名字全部记住了。
但找到书内容有限,澹台梵音此时所讲正在他所知范围外,因此很快地,他的情绪归于平静,专心听起演讲来。
过了一会儿,演讲结束,澹台梵音向众人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沈兆墨三人靠在墙边耐心等待,等着袁青教授指点完、警官学院的教授提问完,还有穿着警服的在校生请教完后,他们才不急不慢的走到正搓着笑得抽筋的脸颊、同时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澹台梵音面前。
“你再揉可就长皱纹了,毕竟年龄不小了,注意点!”穆恒上来就不客气的讲出了一句足以遭所有女性毒打的话。
跟穆恒相处时间长了,澹台梵音自然而然摸索出了一套相处之道——以毒攻毒,以贫治贫
她讪讪一笑:“放心,我们家基因好,不显老的,我这张脸再撑个二十年都没问题,时间在我这儿就是打了个滑,留不下任何痕迹。”
“哦,那你夏天一定很幸福。”
澹台梵音表示不解。
穆恒一挑眉“你想想连时间都能打滑,蚊子还能站的住吗?”
澹台梵音:“……”
蚊子打不打滑她不知道,她想打人倒是发自肺腑的。
接着,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相声,沈兆墨站在一旁不恼也不急,很享受似的眯着眼睛欣赏着。
论嘴皮子功夫和不要脸皮,澹台梵音自是自愧不如,于是没说两句,她就以一顿白眼结束两人的论战。然后,她转过身,面对着方才还一脸笑意,现在笑的尴尬的沈兆墨。
“好久不见。”澹台梵音神情如常,淡淡说道。
沈兆墨顿了顿,他今天戴着眼镜,在正午强烈的日光下镜片显现出暗灰的颜色,他推了推眼镜,用只对她才有的轻缓柔的声音回答:“嗯,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上次的事件害的澹台梵音一身的伤病,好了又伤,伤了又好的,像个恶性循环,周而复始。见不着她的这段时间,沈兆墨总是不由得担心她的伤是否会留下后遗症,担心她烙下病根,现在看她精神焕发,荣光满面的,心里放下了不少。
“我已经没事了,能跑能跳的,袁教授担心我的身体,因此特批我可以在国内完成期中论文答辩,不然我还得飞回布里斯班去。”澹台梵音轻松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我们多过意不去啊,对吧,老墨。”穆恒发挥起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嘴脸,说道“其实吧,我们来这儿是为了……”
“为了宋桥,她突然死亡,有某个地方不太正常,对吧?”澹台梵音抢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