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探(1 / 2)

澹台梵音实在受不了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而依依不舍的睁开眼睛,时钟指在早晨7点,房间内,由于光线的角度,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光影错落相交的景象。她不悦的抓起床头的玩具扔了出去,然后,坐在床上愣神。

想起昨晚,沈兆墨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口中说着没事,但找到他时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格外消沉,格外痛苦,甚至连自己的心也跟着疼起来。原因,她没有问,也不忍心问,只觉得能让他伤心到如此地步的原因不会被轻易说出口,而那原因所造成的结果以锥心之痛来形容,大概……不为过。

只怕,不是小事,她在心中思忖。沈兆墨的过去,穆恒没有透露半分,这让她感到有些遗憾。其实……她想知道的,特别是想亲耳听他讲。

澹台梵音梳洗更衣后离开房间,打算上楼到母亲家吃早饭。她满屋子乱转,找寻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甘比诺,自己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无暇照顾它,决定还是寄放在母亲那里。

“甘比诺!出来!”澹台梵音喊着,心想那小东西该不会还记仇吧。

“甘比诺!”她又喊了一声。

这时,一只硕大的、圆圆的脑袋才从桌子下面慢悠悠的伸出来。

双手抄起胖猫,穿上鞋,带上门,澹台梵音乘上电梯往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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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音师父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相反,他受欢迎的程度超出了沈兆墨他们的预料。特别是杜苑,感动的眼泪直流,看她虚弱的状态,总觉得假如今天不做点什么,她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先从杜炳渊出事的屋子开始,然后依次递进,一个屋子接着一个屋子的向后走。师父口中喃喃念着经文,穆恒试着侧耳倾听,却听了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因为他根本听不明白师父到底在说些什么,语速快不说,连念经都是一股浓浓的河南味。

“就是没有口音,你也听不懂。”秦壬在旁调侃。

房子很大,转一遍要花费不少时间,因此,在结束之前,除了在上班的廖霖源,其他人都聚集在一楼会客厅——整栋建筑中唯一一间没有安装窗帘的房间,也是唯一一间阳光照射的进来的房间。那里有四扇同一样式的大窗户,此时全部敞开,阵阵带有花香草香的微风吹进,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些杜家馆内浓浓的阴气。

灵灵坐在沙发上,仿佛追寻着什么似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转过来转过去。

穆恒环视了一圈,开口说:“各位真是勇气可嘉,都这样了,还能住得下去。”

沈兆墨观察着他们兄弟四人,杜炳霆冷静到残酷,杜宁有些脸色苍白,但还算镇静,杜苑惶惶不安,杜文的注意力则完全放在了没有一时消停的女儿身上。

“要不是为了钱,我压根就不会回来!”杜炳霆毫无遮掩之意,不耐烦的说道。

“炳霆!”杜宁轻轻瞪视对方。

“行了!姐,你崇高!你伟大!全家只有你留在这儿的目的是照顾老太太!话又说回来,你照顾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要是不做,就叫什么来着……哦,猪狗不如。”

包括杜炳霆,杜家大部分的孩子自幼就在畸形家庭环境下成长,所以从很早开始就没有了同情心与亲情。

杜宁没有回嘴,而是乏力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她习惯了这些兄弟姐妹的尖酸刻薄,习惯了这样的冷嘲热讽,多说早已无益,白费口舌而已。

“难道你就不担心吗?下一个可能是你或我啊!”杜苑压低嗓子说,大概是听到了屋外时高时低的诵经声,她情绪好转了不少,可仍然是战战兢兢的。

“我?绝不可能!你们招来的杀身之祸,别把我算上!要我说,大姐你还是离开吧,命要紧。”说完,他舔舔嘴唇,邪恶的笑笑。

“杜女士,你没联系你丈夫吗?有个人陪你也不至于太害怕。”周延问。

“他……工作太忙了,过几天才能过来,我丈夫不喜欢这里。”杜苑结结巴巴的答道。

“你们吵架了?”

杜宁温柔的询问,却得到了杜苑一个恶狠狠的目光,她立刻感到有些尴尬,把头转向另一边。

“我们这帮人中,有正常家庭的只有我和二姐。”正在照看孩子的杜文,一边抱着灵灵,一边冷冷说道。

此话不假,去世的老大杜炳渊和老二杜炳博均很早便离异,此后跟妻子和孩子再无联系。二人的前妻曾告诉周延,两兄弟脾气古怪,阴晴不定,无法长时间相处。而杜炳威和杜炳霆,四十多岁的两人一直单身。杜炳威游戏人间,是个情场老手,惹了一身情债。杜炳霆专供事业,虽然在经融投资公司做的风生水起,风评却差的要命。至于杜苑,从方才的对话中,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杜文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她还在襁褓中时就被池英托给了一位亲近的朋友扶养。被送走的理由,养母讲是由于当初父母工作太忙,加之孩子太多,实在分身乏术,被逼无奈下才将她送走。不过,这理由杜文不信,从来不信。

“我先生不反对我留在这儿,”杜宁挤出一个微笑,慢慢说道:“自从孩子出事以后,我只要一个人在家就会胡思乱想。在这儿,一来可以照顾妈,二来,也可以分散精力。”

“您儿子是在国外出的意外?出去玩儿时发生了事故,对吗?”周延问。他们查到杜宁的独生子康煜在美国上学时,在科罗拉多大峡谷出了意外。

杜宁眼中露出痛苦,“他去美国读书的第一年,跟朋友去了峡谷,没想到却因好奇而在里面迷了路,警察找了好几天,找到时已经……他走时刚刚满18岁。”

这时,杜文轻轻的把手放在杜宁的肩上。

“杜苑女士,”沈兆墨再次把苗头对准杜苑,“你们之前做得事,有他人知道吗?”

“没有,我谁也没说过。”杜苑摇摇头。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兄弟们喝醉酒……说漏了嘴?”

“我不清楚,不过要是真有的话,不应该早就闹起来了吗?你认为他们是被人报复?有人憎恨我们,偷偷溜进来,杀了他们?”与说出的话截然相反的是杜苑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一丝高兴和安心。

“关于案发现场,关于死者的死亡姿势,各位有什么头绪吗?”穆恒问。

“头绪?能有什么头绪,我还等着你们给我个答案呢!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才把人祸害成那样!还把腿还有胳膊砍下来放进盘子里,真他妈的变态!”杜炳霆嚷嚷道。

“我也没有,有的话我早说了。”杜苑说。

“沈队长,死的毕竟是我们的亲人,就算关系再怎样恶劣,也绝不会有线索而不报的,我们是真不清楚。”杜苑表情严肃。

“好,”沈兆墨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来谈谈各位知道的,每天晚上在宅邸溜达的东西是什么?现在哪儿?”

顿时,寂静一片,因为太过于安静了,所以那阵充满着浓浓河南口音的诵经声此时格外清晰。他们,仿佛是看到某种十分可怖的东西,恐惧着;呆滞着;恍惚着。流淌在周围的似乎已然不是空气,而是毒气,毒侵入体,五感渐渐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