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抿了下嘴角,神色微微的有些不自在,咳了两声后才说道:“是孩他爹,他脾气冲,可忍不下大嫂的那些话,当下便说大嫂既要去娘家借钱,那索性就多借一点把这些年私藏的银子都还了。还说要趁着大家都在仔细的查一查家里的银钱,可别在咱都不晓得的时候,不声不响的全跑大哥兜里去了。”
哦~云萝当即明白了定是这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孙氏敏感的神经,然后就闹了起来。
当然,郑丰收当时说的话肯定没这般和软,指不定还嚷嚷要孙氏把银钱都拿了出来呢。
凭啥大儿子一家子能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他这个小儿子就得在家里吃糠咽菜还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
孙氏是个把银钱看得有多重的老太太啊!本来得知了大儿子竟私下里藏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就指不定疼成了怎样。只那是她向来看重的长子,她往后的老封君的好日子还得靠他们呢,这才没有闹起来。
然而不闹,心里的那一口气却不知憋堵成了啥样,这才会在郑丰收和郑丰年闹的时候克制着不开口,却没想到被小儿子一针给戳炸了。
而孙氏的这一闹,今儿的事情竟也好似没了个结果。
云萝垂眸细想了想,也不再听吴氏转述的话,双手撑着膝盖就站了起来,转身往屋外头走去。
紧挨着她蹲在旁边的小文彬见她出去,也忙站了起来颠颠的跟上,小声问道:“三姐,你干啥去?”
云萝站在门口看向对面门窗都紧闭,听不见丝毫动静的两间房,目光幽幽,忽然低头俯到文彬的耳边轻声说了好一会儿。
文彬听得其实不是很懂,但他一向亲近云萝,也愿意听她的话,自是认真的记了下来,然后双眼亮晶晶的冲着云萝点点头后,转身“哒哒哒”的奔出了大门。
云萝又在门口站了会儿,就看到郑丰年兄弟三人依次从上房走了出来,相互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出了上房之后就一人往东去,两人往西来。
在郑丰年走到东厢的屋檐下,就要伸手去推门的时候,这边也走到了屋檐下的郑丰收却突然转身冲着他喊道:“大哥,等你下次休沐回来,可莫要忘了把你的束脩银钱也都带回来!”
为了方便管理学堂里的学生,郑丰年他们每个月都是提前一旬就要交下一个月的束脩,等他下次休沐,还正好是能带回他分得的下个月的束脩。
什么?束脩每年或是每半年交一次?
镇上的书院才是规定的每年交一次束脩,私塾却都是每月交一次。
这是因为有许多学生并不能完整的读满一年的书,有许多自认为没天赋又家中不富裕的学生,他们学到一半就会自动放弃,或是本就只想来识得几个字的,也会觉得一交一整年,很没有必要。
而且,每月交一次能让那些家境困难的学生负担不那么重,这样的规定也让许多人家更愿意送自家的孩子来学上几个月。
但即便如此,庆安镇上成百上千户人家,可拢共两家私塾加起来收到的学生也不足一百人,更不必说是镇外各村子里的人了。
至于离庆安镇更远的那些地方的私塾是不是也这样规定,他们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