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流毒,我就知道你菩萨心肠,不会见死不救的。”少卿还在一旁卖着乖。
流毒不理她,心里想,要不是姐姐让我来,我才不来呢,可是,为何姐姐•••
“流毒姑娘快请进。”出门迎接的是子馥,外面光线暗,子馥看不清流毒的样貌,却只看见流毒一身黑衣,加上这名字有如此奇异鬼怪,不禁心生畏忌。
流毒屈身行了一礼,正要进门,却又对子馥问道,“不知少夫人可有绣花针。”
子馥愣了一愣,又连忙回道,“自然是有的。”
“可劳烦取些过来。”
“流毒,你这要绣花针做什么?”少卿不解。“要针灸的话,不是有银针吗?”
“银针太细,我这回,得替大少爷放血。”流毒一脸淡定地说,“等会,三少爷还劳烦替我扶着大少爷,不要让他乱动。”
子馥一听放血,竟慌了起来,“别担心,大嫂,流毒医术高明,她怎么说就怎么做,拿针去便是了。”
屏风里,流毒几根银针下去,董少定便停止了呻吟。
“可感觉好些了?”流毒问。
“好些了,没方才那么痛了。”少定满头大汗,想必流毒来之前受了多少罪,“流毒姑娘,这回少定真是要向你赔礼才行,都怪我一时疏忽,急功心切,才旧疾复发,还让流毒姑娘半夜前来,打扰了姑娘休息。”
“姥姥说,医者无恩怨,也是我和二夫人赌气在先,让大少爷受罪了。”流毒说着客气话,“只是今儿只能先帮大少爷您先止痛,具体病情如何,还得明儿再细细诊疗。”
“有劳了。”
“大哥,喝些水。”少卿递过水杯,少定咕噜噜地一饮而尽,定是渴坏了又不敢打扰大嫂休息,大哥就是人太好,太为别人着想了。
“针来了针来了。”子馥喘着气小步跑进房。
“嗯,有劳少夫人了,三少爷,有劳您将绣花针放在烛火上烧灼片刻。”流毒边动手将扎在少定腿上的银针拔出,待流毒转过身,子馥一看,好熟悉的脸,莫不是在哪见过,流毒发现子馥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少夫人,你•••。”
“流毒姑娘好面熟,可曾见过。”子馥边说边愈发看得仔细了。
“流毒一直在西域行医,半年前才被请到我们董家为大哥治病,莫非,”少卿边烤着绣花针边是不怀好意地笑笑,继续说,“莫非大嫂你这半年还曾来我们董府偷偷和我大哥私会。”
“少卿,怎么说话的。”少定在一旁训斥道。子馥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接着又吩咐道,“这等玩笑不要乱开,这要传出去了。”
“哎呀哎呀,不会不会,我这是拿嫂嫂当自己人了,”少卿厚着脸皮说,“我的好嫂嫂,是不会介意的,嘿嘿,不会介意的。”
“我,”子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词才好,只好扯到前一个话题,对着流毒说,“流毒姑娘,想是我认错人了,不要见怪。”
流毒最不喜的便是这府门大院里的虚礼虚教,可来董府都已经半年了,自然也是懂得这些礼数等级,阿谀奉承,虽说对这个少夫人并不反感,可这条条框框教养出来的女子多少让她觉得可悲可怜,看着少夫人,少卿一个玩笑就让她如此紧张,连忙也回道,“天下之人何其多,有一两个相似的也不奇怪。”
开始放血了,流毒几针下去,少定又开始皱着眉头呻吟了,子馥有些惊慌失措,只得乖乖的抱着少定的上半身,不断安抚着他,少卿则听流毒的吩咐,死死地按住少定的双腿,以免少定痛得一动弹,流毒就下错了针,粗粗的绣花针只露得半根在外头,流毒眼疾手快的一拔出,乌黑的淤血汩汩地流了出来,丫鬟婉心忙着擦拭血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血,还如此浑浊发臭,连婉心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折腾了好一宿,天都将白,流毒边收拾着银针,边嘱咐着,“我知道你们中原的大夫对于活血化瘀向来是用口服的草药,可是这样见效太慢,大少爷的腿已经被淤血堵塞,慢慢调养化瘀不是上策,你放心,我扎的都是无害的地方,不碍事,只是注意修养,万万不可再劳累。”
“我就知道,嘿嘿,我的小流毒一出马,什么疑难杂症搞不定啊。”少卿顶着个黑眼圈还是不忘油嘴滑舌。
“多谢•••多谢流毒姑娘,辛苦了•••一夜,子馥,送送流毒姑娘。”少定已经是痛得有些说不出话了,可这比扎针前已经好太多了,难怪之前那种肿胀难耐,原来有这么多的淤血在里面,现在虽然腿上的针眼还泛着痛,但至少,两腿舒服多了,更是轻松多了,都能动弹了。看着照顾了自己一夜的子馥,二弟,还有婉心,自是十分感动,吩咐着都去歇息了。自己也躺下闭了闭了神,想着怎么和娘解释一番才能让娘不担心呢。
小庭院里,子馥一路送流毒和少卿出门,一边听着流毒的各种嘱咐,临到门口,流毒还不放心,又详细地讲了一遍。看着流毒认真的模样,子馥愈发的熟悉。
“我说的这些,少夫人可千万记着,我师父常说,旧疾复发比新伤更难治。”
“我想起来了,我们确实见过,在苏州,对不对?”子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
“苏州?”流毒不解地歪了歪头。
“没错,我是苏州人,”子馥笑了笑,“我想起来了,出家前我们一起上过女学,你是乔奶奶的孙女,乔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