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很难判断彼此的身份,时间不多,就看谁先忍耐不住抛出一些比较刺激到人暴露本性的话题。
目前故意在她面前说“漏”嘴的“沈当归”可以先排除苏文成,苏文成是他们八个人当中最注意形象的人,即使要掩饰身份也不太可能会蹦跶着选用邢阳的语气,岳谅觉得也不太可能是邢阳自己故意整这一出,故意而为的话,他那副姿态只有她一个人看见,显得太浪费。
再来是“朱岷”,这个人的表现很是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低没,如果在剩下的四个人里非要猜一个,岳谅选苏文成,这个人整体表现就是这个风格。
“曾以丹”的毒舌风格跟任何一个人都对应不上,而且通常情况来看运气无法证明实力,无从判断。
“岳谅”的以物换物需要一定水平才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抛出到底话题具有一定引导性,曾以丹也许可以努力做到前者,但距离后者会有差距,备选在殷绣锦和邢阳当中取一。
话题还没出来,时间剩下四分钟的时候,“殷绣锦”回来了,走到她面前,意思很明确。
沈暖直言不讳:“浪费时间一把好手。”
“浪费的不是你的时间,话这么多会让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女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岳谅收下了她的卡片,居然是食物卡,二百五十克牛油,虽然不能直接吃但用在安全岛上就是极致享受了,怪不得舍不得拿出来。
沈暖轻松反击,“那算我是个男人吧,只是你这么讨厌人话多,也不像个女人。”
“殷绣锦”没能制住他就不打算再跟他纠缠下去,毕竟他说的也没错,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才归队,他的一切都落后了。
“就剩三分钟,没有脑子清醒点的出个头绪吗?”“曾以丹”抱着玩偶出声。
岳谅的视线落到她身上,玩偶半人高,她双手环过玩偶,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竖直抱在胸前,双腿并拢……从抱玩偶的姿势来看,岳谅更倾向于将她设定为女性,再加上这种直白的问话方式,在排除伪装的可能下,暂定为曾以丹本人。
那就剩“岳谅”和“沈当归”,邢阳和殷绣锦。
“那我来吧。”岳谅开口,矛头直指“沈当归”,“我想详细了解下你是怎么通过拍照赚到钱的,能说说吗?”
“沈当归”翘了翘嘴角,不答反问:“时间不多,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夹这么多娃娃的启动资金哪里来的?”
“高价卖出,低价买进,这是常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有什么不能说?”
“怎么会不能说,游乐园不会拍照的人很多,拍不好照片的男朋友也很多,这也是常识。”
岳谅点头:“原来又是常识,我问完了。”
时间还剩两分钟。
“你们刚才的问答产生了什么价值吗?”
在“殷绣锦”开口的时候,岳谅看了沈暖一眼,随即瞄了“沈当归”一个眼角。
这是常识?
沈暖甩了甩手。
对我来说不是。
就算样本只有一个,姑且也当做女性的常识相对较多范围也较广泛,岳谅在心里给“沈当归”打上了殷绣锦的标签。
“曾以丹”看着“殷绣锦”,面色不虞:“你的也没什么价值。”
“岳谅”点头,“所以我说这一轮大家都听天由命看运气凭感觉吧。”
沈暖看着她,笑道:“那不如我们简单点儿,你说说你是谁?”
“岳谅”反问:“你会告诉我是谁吗?”
沈当归当然没指望她告诉自己她是谁,这个问题问的其实是真·岳谅。
他没等太久,岳谅的提示就出来了,“既然大家都无话可说,那就一起享受下阳光,也不算白来。”
另一把长椅上的于暖看着“殷绣锦”微锁的眉头,心无限下沉。
时间到。
因为太多的不确定与假设,岳谅对应起来反而更快了。
“苏文成”对应于暖。
“沈当归”对应殷绣锦。
“岳谅”对应邢阳。
“朱岷”对应苏文成。
“曾以丹”对应曾以丹。
“于暖”对应沈当归。
剩一个不填。
无所谓对错,这一轮和沈当归配合严密,能猜到她的也不会多,她的名次一定不会往下跌。
“正确对应关系以及当前得分数和排名已投影,请注意,同分情况下将按照当前贡献度总额决定上下排名,不存在并列。”
第一名:岳谅12分。
第二名:沈当归10分。
第三名:邢阳4分。
第四名:苏文成1分。
第五名:曾以丹-3分。
第六名:殷绣锦-3分。
第七名:朱岷-4分。
第八名:于暖-22分。
岳谅还没去看对应关系就被自己的排名和分数意外到,是她猜对的太多,还是被猜对的太少?
“苏文成”对应于暖。
“沈当归”对应殷绣锦。
“岳谅”对应邢阳。
“朱岷”对应苏文成。
“曾以丹”对应曾以丹。
“于暖”对应沈当归。
“邢阳”对应岳谅。
“殷绣锦”对应朱岷。
惯例被邢阳摇晃的岳谅很是惊讶,所有的不确定居然都确定了,反过来有三个人猜中她也同样让人惊讶。
“啊啊啊你好过分啊姐妹!你又和沈当归一起演戏!还能不能相亲相爱了姐妹?!”
啪。
邢阳倏地松开手,眼睁睁看着岳谅被打他手背的沈当归提走,这么没礼貌不懂先来后到肿么肥四?!
角落里。
岳谅面无波澜,“什么事?”
沈当归把她放下,神情严肃,“岳小姐,我只猜对了三个。”
“然后呢?”
“你跟我确认殷绣锦口中那个常识是想确认性别没错吧?”
“是的。”
“因为我不觉得是常识所以你判定她为女性,但你怎么判断出她是殷绣锦而不是曾以丹?曾以丹上一局很小心,至少我没有发现什么相似点。”
“正是因为上一轮的‘曾以丹’和任何人都没有相似点,她做出了一个全新的性格,所以方便了我假设,既然性格是全新的,我就当她思维的方式说话的语气都是不是佯装出来的,比较下来和曾以丹最贴合,就先定了她的身份。那么‘沈当归’就只能是殷绣锦了。”
“假设太多,站不住脚。”
岳谅点头,“信息不充分,我只能先假设再完善逻辑,而这么设想下来是最圆满的,当然最终能全部猜对,也是运气使然。但是比起这个运气,我更想知道在我被扣了三分的情况下,为什么你只被扣了两分。”
“自然是我演技更好有目共睹。”沈当归弄明白了她的假设反证法后满意了,人也就懒散下来,“拿来。”
不用明说,岳谅已经拿出上一轮收获的卡片,把牛油那张交到他手里。
“岳小姐你这就不厚道了,牛油这个东西因为你的四体不勤,本来就是要交到我手里才能吃上的。”
“你错了,我现在有备胎了。”
“备胎?”
岳谅将牛油卡塞到他手里,有恃无恐,“美丽男朋友也会做饭。”
沈当归嘴角抽搐,“朋友的男朋友是你备胎这种说法,以后人前最好更正一下。”
岳谅反思了一下,觉得是不太妥当,于是总而言之。
“美丽男朋友会做饭,等于美丽会做饭,过程稍显曲折效果一致,也就是说你的这方面价值已经不具备唯一性了。”
至此沈当归终于发现,这个月亮身上的油水真的刮不动了。
所得分配结束,岳谅回到人群里,她还是想知道在她竭尽全力去演戏造剧本的情况下,哪两个人的眼睛这么明亮,还是把她揪出来了。
殷绣锦对此不以为然,“虽然我一个哥哥都没猜对,但你和那个曾以丹我都猜对了。”
“为什么?”
“女孩子的第六感呀,我越瞅你越觉得你就是你。”
直觉?她最初的假设也有一半是建立在直觉上的,因此对殷绣锦的说法也算认同。
本轮游戏猜对了三个就得了三分的朱岷情绪稳定,也道:“那五分钟里我把和你们遇到再到最后你们的说法串起来重新想了一遍,发现最后我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质问刚好引出你们的前因后果,这让我觉得我的开口是你们的目的,然后赌了一把。”
有瞎猫撞上死耗子的嫌疑,不过也算赌对了。
“那我呢朋友们?”邢阳简直悲伤逆流成河,“亲戚和沈兄弟是一伙的占两个名额,还有谁?”
“我。”
邢阳的眼睛利剑似的砍向曾以丹,后者苦涩地牵动嘴角,“蒙对的。”
“算……你狠。”邢阳痛苦地捂住心口。
苏文成对自己稳定的分数非常担忧,悬崖边上摇晃,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说话声一停下来,密闭房间里的空气就稀薄起来,无形的压力扼住咽喉,压抑窒息。
岳谅觉得很累,六轮游戏包括在这个房间里的时间加起来有八小时,脑子一刻不停地思考有些超负荷,她已经感觉到注意力开始涣散,力不从心。
趁着没人说话,她正打算稍微放空一下时,曾以丹行尸走肉似的直奔她而来,还没去想她的来意,人的手就虚浮地抓住了她的衣服,双膝着地。
岳谅瞳孔一缩,嘴唇抿起。
“岳谅,你帮帮我吧,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求求你——”
“沈当归,邢阳你们都帮帮我吧……”
“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想回家……”
委曲求全四个字,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