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锁带上,逆向咬死。
岳谅走到医生面前,戴着眼镜口罩完全看不清楚脸的医生伸出没有任何血色的手,拿起笔在一本新病例上写上日期,一边道:“姓名年龄身高体重先报一下,登记完后躺上来。”
“这位医生,在开始检查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医生不耐烦地抬起头,露出一双躲在镜片后黯淡的眼睛。
“你们事儿怎么这么多?”
沈当归并不理会他的态度,自顾自问道:“卡片是在您这里吗?”
医生看着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笔,从椅子上站起来,摘下口罩。
上半张完全正常的脸下是一只被削掉一半的鼻子,以及一张腐烂到整个牙床裸露的嘴。
“我就知道,带家属的病人总是问这问那,要浪费时间。”
墙角的鬼都站起来,包括和岳谅说过话的那一只,形成一个间隔均匀的包围圈,一点点朝他们靠近。
“好在我经验丰富,已经积累教训,提前让这些等候就诊的病友过来压阵。”
“开动吧,病友们!”
“大家都等了这么久,只要吃了他们,嘴巴就都舒服了!”
岳谅眼睁睁看着一群鬼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过来,拄拐往胸前一横,她现在大概知道沈当归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噼啪。
关节磨合发出清晰脆响,沈当归的笑容有十分,手中的合金割条斜拉向采取群攻战术的鬼,动作既快又准,割向他们的嘴!
简直不能更满意,被一整条街的女鬼咬成这副浑身绷带的狼狈样子正愁无处排解,这些东西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血肉横飞,尖叫声一声盖过一声,岳谅忍着耳朵的疼痛,见缝插针用拄拐捅了两只。
眼看着局势一边倒,医生气急败坏亲自上阵,一张血盆大口,吐出一只又一只两个巴掌大拿着刀叉的小猴子,加入战局。
沈当归啧了一声,一手抽回割条,另一手摸出一把手术刀正准备甩出去解决这些麻烦,岳谅先一步跳了出去,英勇无畏一往无前。
“哼!”
“哈!”
猴子们瞬间石化。
沈当归:“……”这是什么招式?岳家吼?
他一边走神,一边还是甩出了手术刀,不过目标不再是猴子,而是将几个试图逃走的鬼钉在墙上地上,另一手迅速地完成了锯拉式分割,抛起一颗脑袋。
十分钟后。
一具没有头的身体悄悄抱走了他的脑袋,三五块烂肉无声蠕动合并后跳上窗台向外一跃,数张被割烂的脸在地面上匍匐着找回自己残缺的部分,隐没在角落里。
房间里只剩下会往外吐猴子的医生,抓着病例和口罩,一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
“你、你不是人……”
沈当归挑眉,“我想您搞错了,您才不是人。”
医生一想也是,绝望到哭出声来:“我混了这么多年直到死了才混成一个主任医师我容易吗我?你们这样来一出,我的口碑又要下降!”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带家属的,都不是好东西!”
回应他的是沈当归的漠视,以及岳谅的呕吐声。
怎么会这么倒霉,被沈当归暴力毁灭带起来的肉渣滓飞进了她的嘴巴里,起初没有感觉,等那只鬼开始召回身体组织才在嘴里蠕动起来。
岳谅想着,又撕心裂肺地吐起来。
太恶心了。
等她吐完,沈当归已经拿到了医生上交的卡片,放他离开了。
岳谅扶着墙站起来,阴沉地看向沈当归。
后者并不知道她遭遇了怎么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还叹息道:“岳小姐,你的心理素质起伏略大,需要调整。”
说着拿出一叠卡片,翻开其中一张确认了一下,才递出去。
“抽一张。”
岳谅没有立刻伸手,而是看向了他的另外一个口袋。
沈当归视若无睹,“您一直很明白的,按劳分配,论功行赏。”
岳谅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后者保持微笑,并不动摇。
三秒后,岳谅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两张卡片。
沈当归眯起眼:“小姐,您不能不守规矩。”
岳谅并不去看抽到了什么卡片,她只是把它们塞进自己的腰包里,面无表情开口:“你知道吃屎是什么感受吗?”
沈当归难得愣神之际,她继续道:“托你的福,我刚才尝到了。”
“精神损失费,可以有吗?”
沈当归何等聪明,稍一转弯就将她刚才的遭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大概要怪你自己‘哈’的时候嘴张太大了哈哈哈哈——”
这位岳小姐可真是个妙人!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问出刚才没空问的事情:“所以你这‘哼哈’制敌,是什么独门功夫?”
岳谅在被他嘲笑的这段时间一直抿紧的嘴唇松动了一下,不太情愿道:“吐猴子这个情节是我梦到的,在梦里我就是这么定住那些猴子的,姑且一试。”
早知道绝、对不会试!
沈当归“心疼”地抬手拍了拍她脑瓜子,大方一回:“功劳不够苦劳来凑,给你了。”
岳谅指尖颤抖,忍了又忍。
没有关系。
来日方长。
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