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谢韫舜若有所思的道:“只要儿臣放松选妃流程,不那么严苛,甚至可以直接用一道封妃圣旨迎容容入宫,她已非处子的事实就不重要了。”

翟容容十分期待的连连点头,她听从了皇上的主意,朝着临空的悬崖迈了最彻底的一步,她是飞升还是坠落,完全取决于谢韫舜。

翟太后满意她的思路清晰,一针见血的理解到关键点,知道她不愚笨,应懂孰轻孰重。一边是她轻视的皇上,另一边是谢家的三代单传,她没必要不让步,但凡权衡下利弊,就会妥协。

尽管如此,翟太后还是非常体谅的给谢韫舜铺一个台阶,不让她有被胁迫之感,无人喜欢被胁迫着做出选择,便说道:“皇后举手之劳,能帮忙让这件意外之事,变成什么也没发生过。到时候,容容为贵妃,协助忠于皇后。谢公子依然如故,谢家依然如故。一举两得。”

这个选择对于谢韫舜很关键,不仅关乎到此事能否顺利和平的处理,更关乎到今后跟太后的相处。俨然是在选择维持表面融洽的相处,还是不可调和的决裂。

不可否认,这个圈套颇为惊险巧妙,有去无回,但胜算很大。如果谢韫舜的意志不坚定,如果谢韫舜是顽固不化的瞻前顾后之人,自然就忍耐着妥协。毕竟,置谢家于被动之境且与太后决裂,得不偿失。

然而,谢韫舜果断的做了决定:“这个忙,谢韫舜不帮。”

翟太后震惊她的当机立断。

谢韫舜神色镇定,从容的不留余地的道:“这种招数,对付谢韫舜无用。”

翟容容绝望的跌坐,泪流不止,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全碎了,想不到谢韫舜这般薄情狠心,不留情面。

翟太后克制着盛怒,真是毫不识趣,严肃问:“皇后何意?”

谢韫舜严肃回道:“不认奸污之罪,只认两厢情愿。”

翟太后立刻恼怒的道:“难道皇后要耍赖不成?”

谢韫舜冷静说道:“真假自有公论,可对簿公堂。”

翟太后岂能将此事公诸于众,结果不管如何,翟家的颜面都将扫地。显然,皇后是在不知畏忌的公然对战,胆量不小!如此同时,翟太后意识到计划失败了。

谢韫舜知道翟太后无意让此事扩散到无法收拾,已然如此,契机合适,她做了另一种决定,大方的道:“母后,儿臣愿意帮您做些其它的事。”

翟太后面带愤然,困惑的看她。

“儿臣帮忙使翟家和谢家联姻,谢家唯一嫡子谢远川明媒正娶翟容容,两家盛大体面的结合。”

翟太后和翟容容同时一愕。

“儿臣帮忙让翟容容的两位兄长平步青云,成为两部尚书,官运亨通。”

翟太后惦念着此事。

“儿臣帮忙为母后在皇宫外的山水幽静之地,大建园林宫邸,轻松闲适度日,颐养天年。”

翟太后的神色顿时一变。

“儿臣帮忙保翟家荣盛,只要翟氏家族不犯篡位夺权之罪,其余一律重罪从轻,轻罪从无,世代荣盛。”

翟太后赫然威视着她,恼怒的脸色发白,她何来的勇气和底气大言不惭?!颐养天年?她这般语气从容的要后宫之主的权位!

谢韫舜果断的将话说开,怀柔的处理跟翟太后的博弈,她冷静说道:“母后,您已是介于不惑和知天命之间,明白‘太后’意味着什么,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

翟太后当然知道,也当然明白。她就是不知道皇后突然敢处于上风,不明白皇后敢直言不讳,当前分明是皇后的兄长乃至谢家理亏。

谢韫舜敢于坦言,这是最好的时机,在针锋对决的恶战没有发生之前,郑重其事的道:“儿臣愿意宽以齐家,容以待翟家,请母后做一位受皇家尊敬的皇太后,为翟家积福。母后担心失去的不正是嫁入皇家的荣耀和翟家的富贵荣华?”

这些话极其精准的戳入翟太后的心坎,她担心失去的确实如此,她懂得失势之后的卑弱,才一再的要去稳固权势。她的心被直截了当的刺中,刺到薄弱之地。

谢韫舜微笑道:“母后,有儿臣的帮忙,请母后放心。”

怎么能放心的下,一想到谢义那张刚正不阿的脸,翟太后的背脊就挺直了些,斗志下意识的激起,冷笑了笑,开口道:“皇后未免太过无视谢义的存在。”

谢韫舜冷静说道:“谢大人终究是天华王朝的臣,尽管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也是臣,臣只能是臣。”

臣只能是臣?翟太后诧异。

谢韫舜从容的道:“希望母后有机会在颐养天年的时候,见证何为‘臣只能是臣’。”

她连自己的亲爹也敢要对付?翟太后心底莫名打颤,望着她明亮镇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放自信的力量,清晰的呈现出了她的野心,去赢,去得,去掌控,正直理智,气魄凛然,毫不遮掩,有种耀眼的生命力。

谢韫舜正视着,认真的道:“儿臣的诚意仅限今日,请母后三思。”

轮到翟太后做出选择了,选择相信她的和为贵而放权去颐养天年,还是坚持决裂斗争出胜负?翟太后自然善于审时度势,端正的道:“皇后使两家联姻,让翟家二位公子都提拔为尚书,哀家便放心的去颐养天年。”

这是翟太后的选择,最妥善的选择,不盲目信任,不盲目拒绝,保留反悔和反攻的能力。

谢韫舜理解这种选择,这是任何深谋远虑之人都会做的选择,很符合翟太后的谨慎,道:“多谢母后。”

面对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博弈,谢韫舜本性流露,在正视冲突的进击下而落幕。

翟容容见状,偷瞄了眼谢远川,他一直在看她,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好像要把她整个活吞吃了,她害怕,怕的发慌,跪移到翟太后脚边,悲痛的哭泣道:“容容不能嫁给他。”

翟太后肃然道:“你还能嫁给谁?”

未出阁已经失身,破釜沉舟以失败告终,还能嫁给谁?!翟容容心碎了,她领悟到自己被彻底抛弃了,永远的被隔离在皇宫之外,距离皇上越来越远。

谢韫舜冷静的看向谢远川,道:“谢公子可以回府了。”

谢远川恭敬的向太后和皇后行礼,告退之前,看了眼翟容容,她就像是一堆经风雨侵落之后落满泥坑的残花,黯淡的无声无息的悲怆。他脚步迟了迟,霍然转身靠近她。

翟容容吓的缩了缩,胆怯的发抖。

“拿着。”谢远川把贴身玉佩塞给她,抱她站起来,“等我明媒正娶你。”

翟容容警惕而受惊,泪眼朦胧,手心的玉佩温润,心里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