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满额的冷汗,几乎筋疲力竭。
他擦拭过之后缓缓道:“好,我信你。”
“爱信不信。”
于菱月翻了个白眼,趴好了身子。
傅君兮坐在她床边,扯了扯她背上那层薄襟衣,避免血和衣服凝在了一块。
悠悠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与月麟香混在一块儿。
傅君兮在她微闭上眼后,小声道:“明明是你不对,又像是我做错了事一般。”
“你没错吗?”她淡得没有任何语气。
“错,错了。”
傅君兮叹息,“你不在意我怎么想,不在意我吃醋,更不在意我变心。我输得彻彻底底,只能认错。”
他是觉得错在自己用情更多了是吗?
于菱月控制住了吵架的冲动,有些话她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傅君兮,你觉得我过得好吗?日复一日活在囚笼中,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汇报给你,兰儿总提醒我,要想在这儿过得痛快必须讨好你,我没有了自己的命运,被迫跟你绑在一块儿,我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你觉得我痛快吗?”
他哑了声,“究竟是你讨好我,还是我日复一日地讨好你?”
于菱月心头一颤,某个被她刻意的事实,她始终不敢去信。
傅君兮伸手想撩开遮住她脸的头发,终还是在她脸颊边停了停,缩了回去。
“我以为时间长了总能捂热你的心。”
她侧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我只要你撤了凤仪宫的那些人,别总盯着我,我要先前在秦府里伺候我的宝娟。”
傅君兮的眼眸缩了缩,抿着唇不言。
于菱月的脸色逐渐沉暗,“你怀疑我,又怀疑了是不是?”
她坐起身,死死的看着他,问道:“如果我危及到你的江山,你会杀了我吗?”
傅君兮下意识的后仰,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于菱月质问的眼神霎间黯淡下来。
“你走吧。”
傅君兮起身,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半晌才开口道:“你不会再谋反。”
于菱月揉了揉太阳穴。
真的很令人头痛,他听到这样的问题第一时间是认真去考虑她还会不会谋反。
“你走吧。”她重复道。
他仍没有离开,天色越来越暗,镂空云纹窗户透过的暖晖拉长了他的身影。
“我两岁就是太子,有记忆起,就一直被告知这江山天下是我的责任,我要守护它。那些告诫的话我听了无数遍,已是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我从小功课就要学的比旁人多,做得要比旁人好,我羡慕旁人能不务正业,他们有兄弟能替了自己的重担。更想不透你一个女子到学堂里来做什么。你上不了战场,也进不去朝堂,偏偏那么努力,还处处要跟我比。”
他说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我习惯了任由摆布,父皇让我娶谁我就娶谁,这几个女子……有一段时间里我分不清谁是谁,甚至看见了就想躲,我以为我真的不喜欢女人……直到再次遇到了你。”
“明知道是假的,但我就喜欢看你对我撒谎的样子。起初我以为只是好玩,后来我发现,我喜欢看你的每一个样子。”
“倘若江山于我来说更重要,我不会明知道你要做什么而步步退让,步步纵容,以至于后来的兵临城下……把我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
于菱月微怔,阻止道:“别说了。”
他的声音逐渐嘶哑,“阿月,你一步步的要我信你,我想着我信了你,会不会叫你动容,但你要做什么,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于菱月一惊,坐直了身子,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仍没法让她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