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臣沈哲旭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景帝转过身来看向跪在地上一身黑衣的沈哲旭跟他的两个仆从:“你来得很及时,起来吧。”

“谢皇上,”沈哲旭三人站起了身子:“皇上,您还是早些回宫吧。”

景帝看着沈哲旭还在滴水的衣裳,微微点点头,笑了笑:“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沈哲旭没有一丝迟疑:“回皇上的话,是宫里的熙修仪给臣传的话,熙修仪自您离宫以后,一直噩梦不断,她担心您,就传了话给臣,让臣过来看看,不然她心里不安。后臣到了慈云山,”说到这里,沈哲旭顿了下,但还是接着说下去了:“给太后守门的侍卫说您早就离开了,臣按着车轮印跟马蹄印一路寻过来的。”

“回宫吧,”景帝很满意沈哲旭的老实,不过这次他真的要感谢宫里的那个小妮子了,没想到当初无心的几句话,竟救了他一命:“现在他们应该还没接到刺杀失败的消息。”

“是,”沈哲旭接着说:“臣这边只有三匹马,臣……”

小路子双眼雪亮,打断沈哲旭的话:“哎呀,不用那么麻烦,皇上一匹,你一匹,还有暗隐一匹,其他人都跟着跑就是了,赶紧的回宫才是正理。”他刚刚都已经准备拉着暗隐他们给皇上垫背,让皇上一个人跑了,现在有了活命的机会,还注重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护着皇上回宫才是正事。

沈哲旭看了看皇上,见皇上微微点点头,就朝小路子拱了拱手:“那一切就听路公公的。”

小路子看着跟熙修仪有着七、八分像的脸,心里想着他要是有命回到宫里,他日后一定对熙修仪客气点。

景帝也不再多做停留了,直接骑着沈哲旭的马,由沈哲旭跟暗隐护送着,直奔京城。

下了一夜的雨,天终于放晴了,在第一缕晨曦照耀大地的时候,景帝三人骑着马终于狂奔到了宫门口。

景帝直接骑马进了宫门,暗隐弃马也跟着没影了,沈哲旭下马,卸了圈在腰间的软剑跟袖子里的袖箭,才步行进了宫门。

昭阳宫里沈玉珺又是一夜没睡好,她昨夜又梦到满身是血的皇上了。今早上她不仅人焉焉的,而且竟然还有些犯恶心。这可吓坏了她身边的四个大宫女,毕竟她们家娘娘有喜都快四个月了,前面可都是安安稳稳的,这怎么过了三个月了才开始有反应?

成老太医给沈玉珺诊脉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竹雨站在一边都快急死了,但太医不吭声,她也不敢出声问询,终于她见成老太医诊完脉了:“太医,我家娘娘怎么样?”

成老太医也不理会她,就皱着眉头,慢吞吞的,一丝不苟的收拾起药箱,收好药箱之后,才转头看向沈玉珺,叹了口气说:“娘娘还是放宽心一点,不要多思多想。”

沈玉珺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多谢成老了。”

成老太医抬眼看了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抚了抚他那花白的胡须:“皇上已经回宫了,不过据说是病了,其他的臣也不好多说,娘娘安心养好身子便是。”

沈玉珺原还有些没精打采的,听了这话,瞬间面露欢喜:“真的?”

成老太医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真的。”他没说的是,皇上应该是带伤回宫的,太医院的韩院判专攻的就是内、外伤,不过这些他都不能说。

送走了成老太医之后,沈玉珺这会安心些了,这心一安了,就觉得有些饿,笑着说:“竹雨,本宫有些饿了,想喝鱼骨豆腐汤。”

“嗳,“竹雨一听这话,就赶紧应声:“奴婢这就去给您做。”想吃就好,不然她真的要愁死。

沈玉珺见竹雨急急忙忙地出去了,面上笑了笑,这些日子叫她们担心了。不过想到皇上,她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伤着了,还是病了?真叫人焦心。”

乾元殿里,路公公终于赶在辰时末回到宫里了。一进乾元殿,他就见韩院判从皇上寝殿出来,顿时他就感觉不好了,两腿发软,看到沈哲臣还好好地守在寝殿门口,立时就冲了过去,指着沈哲旭的鼻子说:“我把皇上好好的交给你,你怎么能让皇上受伤,自己却好好的?”

沈哲旭莫名地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路公公:“皇上跟你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伤口又浸了水,要不是你说让皇上赶快回宫,我还准备等雨停了再走的。”

“你,”小路子没想到他竟然没注意到皇上受伤,也是,皇上昨儿穿的是黑色的便服:“你怎么不说一声?”说完,他瞪了一眼沈哲旭,就急急忙忙地准备进去皇上寝殿看看,不过走到殿门口,又停住了脚,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这一身,又耷拉着肩急匆匆的扭头出了乾元殿,一个眼神都不给沈哲旭。

沈哲旭看着那位路公公离开了,微微皱了皱眉头,笑了一声,皇上的伤他早就发现了,不过在他准备要提的时候,皇上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见皇上的伤没在要害,也不重,就住口了。哪知回到乾元殿,皇上就开始发烧了,看来到底是他大意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路子就回来了,看了看沈哲旭就说:“这几天你也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皇上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好,”沈哲旭朝他拱了拱手,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刚刚是我不对,不应该对你那样,”路公公有些别扭地说:“只是皇上是万金之躯,容不得我等有半点疏忽,还请沈状元能够原谅我刚刚的不敬。”

“路公公说得很是在理,也是沈某大意了,”说着他又朝路公公拱了一礼。

路公公见沈哲旭还是这般有礼,心里不免有些欣赏,这大概就是世家风范:“沈状元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这次沈哲旭没再停留,直接出了乾元殿。

路公公看着沈哲旭离开了乾元殿才转身轻手轻脚地进了皇上的寝殿,他刚刚已经问过韩院判了,皇上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伤,不重,不过皇上心有郁积,恐怕一时难能开怀。

哎……,都是孽啊!

路公公看着躺在龙床上的皇上,面色有些苍白,嘴角有些起皮。路公公苦着个脸,就转身来到寝殿门口,看向一溜排跪着的太医:“你们谁能告诉我,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路公公,皇上邪寒入体,我等已经商量着给皇上开了药,现在已经在煎……”那位太医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公公给打断了:“你就告诉我,皇上的烧什么时候能退?”这群太医永远都是这副德性,说话留一半。

“明日应该能退,”那个太医抿了抿嘴,终是给了他一个确切的时间。

路公公听了,就转身进了寝殿,来到龙床边上,先是给皇上倒了一杯水,喂皇上喝了。想到这些天的事儿,路公公就拉着袖口,擦了擦眼睛,皇上也是个苦命的。

以前他一直觉得皇上的生母——文莺太后是个不得用的,没想到文莺太后为了皇上做了那么多的事,受了那么多的罪,最后还为了不拖累皇上名声,带着那些不堪的过往应了太后,慢慢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皇上去了皇陵,在文莺太后的陵墓前跪了整整一宿。是的,皇上登基之后,虽封了生母为文莺太后,但并没有将文莺太后跟先帝合葬。现在看来,皇上对文莺太后生前遭受的罪早有察觉,先帝真的是妄为人夫、人父。

从皇陵离开之后,再遇到刺杀,皇上就不再干看着了,而是拿起了刀剑开始斩杀刺客。韩院判说皇上心有郁积,知道那样的事情,皇上能不心有郁积吗?

想到那个刘仁,路公公就是一肚子的苦水。拍着良心说句真心话,他小路子这么些年杀的人也不少,但都是按着皇上的意思来的,要说他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贪钱,不过他虽然贪钱,但他也抠。跟着皇上这么些年,昧着良心,厚着脸皮贪来的银子,他就只感觉到收银子那一刻的舒坦,但却从来没有体会过大把花银子的快意。他贪来的银子基本都被皇上拿去还之于民了。

皇上要是因为刘仁就厌恶他,那他可怎么办,要不他还是把他私房钱上交给皇上好了?皇上这人最喜欢连坐,他虽跟刘仁没有关系,但他俩同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虽然是两代皇帝,不过他还是有点怕他会被刘仁给连累。

路公公在乾元殿里发愁,那边昭阳宫里,沈玉珺这会终于舒心了,因为小邓子刚刚来禀了,皇上的病不重。这就好,这样她就可以安心了。

“娘娘,”秋菊进来屋里回禀到:“皇后娘娘那里的秋桐姑姑过来传话说,皇上龙体不适,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商量商量伺疾的事。”

沈玉珺微微皱了下眉头,要说嫔妃给皇上伺疾是常有的事儿,不过怎么也轮不上她一个怀了崽子的:“本宫知道了,你去回了秋桐,就说本宫马上就过去。”

“诺,”秋菊躬身退了出去。

“娘娘,”竹雨有些担心:“据说皇上是……”

沈玉珺抬手阻止了竹雨下面的话:“不管皇上是怎么了,只要是病了,嫔妃都应该要做好伺疾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