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珺听景帝这般说,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也没有再去探究,见皇上压了上来,就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拉过皇上的头,送上自己的樱桃嘴。
这一晚,沈玉珺感觉皇上好似跟以前不一样,要说之前皇上已经够龙精虎猛的了,但相比于今晚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感觉她就像一艘船似的在风浪里漂呀漂,一直靠不了岸。
两人一直闹到亥时过,才将将消停。景帝一个翻身就让沈玉珺躺到他身上了,缓了缓气息,才开口:“今晚朕来过的事,你不要伸张,还有你那个叫竹云的丫鬟,也让她闭紧嘴。”
沈玉珺趴在景帝胸口,闷声说到:“嫔妾知道了,皇上您是不是要走了?”
景帝伸手摸了摸沈玉珺有些汗湿的头发:“嗯,再陪你一会,朕就要走了。”
沈玉珺闻言,也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抬首,亲了亲皇上的下巴:“好。”
昭阳宫这边是消停了,那边翠微宫,因为时辰也差不多了,眼瞧着丽妃就要清醒过来了,皇上还没回来。路公公心一狠,干脆再给丽妃点了半炷香,心里默念着丽妃娘娘这次就辛苦您了,不过没啥大事,也就多躺个一天半天的。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只有好好配合,才能让皇上高兴。
等景帝回到翠微宫,已经子时正了,让小路子准备了热水,他自己个洗了个澡,又叫了宫女进来,给昏过去的丽妃清洗了一下。之后景帝也没有要再待下去的意思,直接回了乾元殿。
要说今儿一早沈玉珺有什么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坐在妆奁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像焉了的小白菜似的。眼底有些青,脸色也有些发白,这都要怪昨晚上那个让人不安生的男人。三更半夜的折腾她,他离开,她也没有睡好。
“脸上的妆化得浓些,”沈玉珺有些无奈地吩咐道:“眼底那多遮一点。”
“小主放心,奴婢尽量把您化得自然一点,”冬梅仔细的给自家主子上妆,对于昨晚的事,她倒是不知的,毕竟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
今天的景仁宫也是有些热闹的,不说昨日丽妃叫人到乾元殿抢人,单说今早她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没来给皇后请安这事,就够让人嚼舌根了。
景仁宫里,大小妃嫔坐在两侧,皇后坐在主位上。要说今天皇后的脸色,那当然是不好的。眼角余光总是会不自觉地扫向丽妃的座位,皇后心里是气恨得很,不过面上还是勉强挂着笑。
“今日丽妃娘娘是晚了时辰,还是不打算来了?”叶修仪看着丽妃的空位,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昨晚上皇上去了她那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服侍皇上劳累。哼,到了妃位,还是一副骚狐狸的样子。
淑妃笑言到:“也不能怪她,丽妃替咱们姐妹服侍皇上,也是辛苦了。”
沈玉珺努力保持着脸上的淡笑,她现在是真的搞不明白皇上这是要唱哪出?
“熙贵仪,今天怎么瞧着没精打采的?”倩贵姬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沈玉珺。她就是瞧不上沈氏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装得好像跟真的似的,她也不等沈玉珺接话,就继续说了:“这也难怪,皇上昨儿去了丽妃娘娘那,你心里不舒坦也是应该的。”
“倩……”沈玉珺听着倩贵姬说的话,怎么都觉得不顺耳,刚想回两句,没想到就被打断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把你当哑巴,”德妃一点都不客气地瞟了倩贵姬一眼,后又冷哼了一声:“皇上也是你一个小小妃嫔可以妄议的?”
德妃说完,殿内是一片寂静。今儿大家都把精力集中在丽妃身上了,压根没怎么注意德妃,毕竟平日里她一向淡漠,又很少出来走动。没想到今日这一开口,竟这般冷冽。
倩贵姬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但她并不惧德妃,嘴里喃了一句:“臣妾只是在说熙贵仪,可没有妄议皇上。”
“脑子没带出门,就不要开口,”德妃原本已经打算放过她了,没想到她还竟敢回嘴,那她也就不客气了。自打醒悟之后,她就决定了能活一天就痛快一天:“学不来丽妃,就不要学,免得本宫每次看了,都觉得恶心。”
德妃的话一落,坐在下手的陆昭仪手微微一抖,端在手里的杯子就翻了:“啊……”
“臣妾失礼,请皇后娘娘责罚,”陆昭仪立马起身福礼请罪。
“起吧,”皇后看了一眼德妃,微微皱了皱眉头,摆手示意陆昭仪坐。
倩贵姬这会子可不顾陆昭仪,眼泪说下来就下来,跪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您是看到的,德妃娘娘平白无故竟这般羞辱臣妾,臣妾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宫里,呜呜……”
皇后也有些头痛,这德妃今儿怎么改了气性,把话说得这么直:“德妃,平日里本宫倒没发现你性子这般直,以后说话,要顾忌着别人一点。”
德妃听完皇后的话,掩嘴笑了:“原来皇后娘娘跟臣妾一样,也觉得她装得不像。真是难为丽妃了,天天要看着她这副作态。哈哈……”德妃笑得肆无忌惮,没有一点要顾忌的样子。
皇后抬了抬眉头,抽了下嘴角,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德妃是四妃之一,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随意责罚。再看看跪着的倩贵姬,不知怎么的?德妃之前没说还好,说了之后,皇后是怎么看她怎么像丽妃,就连那翘着的兰花指也是跟丽妃学了个九成像。
“好了,不要再哭了,哭得本宫头疼,”皇后本就因为丽妃积了一肚子的火,这会看到言行举态都学了丽妃的倩贵姬,就决定不再忍着了:“皇上是你能够妄议的?作为妃妾,一不顺心,竟敢寻死觅活。怎么,你是想自戕吗?如果真是这样,本宫也不拦你。”
皇后这话说得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倩贵姬留,不过也不怪皇后,倩贵姬刚刚的确犯了宫里的忌讳。
倩贵姬这会子也不敢再哭了:“臣妾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冷冷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倩贵姬,还算有脑子:“回去把《女戒》、《女则》各抄一百遍。”
倩贵姬身子微微抖了抖,不过还是谢恩了。
自倩贵姬受了责罚之后,不过一盏茶,今天的请安就结束了。沈玉珺之后也没再受到为难,倒是松了一口气。
沈玉珺回到昭阳宫就脱了鞋子,爬上了榻。一早上到现在,真是累死她了。不过想到今天的德妃娘娘,沈玉珺总觉得她变了,变得有棱角了,好似她就该是那个样子。
重华宫里德妃躺在贵妃椅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很是平静,一点没有早上在景仁宫的张狂。她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了?
“娘娘,”婉依端着茶盏进来:“这是奴婢吩咐小厨房给您炖的雪梨百合汤,您这两日嗓子有些干,用了会好些。”
“放着吧,”德妃转过头看着婉依,淡笑着:“婉依,今天本宫很舒爽。”
婉依今早也在景仁宫,自然知道她家娘娘干了些什么,不过她不在乎,因为在她眼里,那才是她家主子的真实性情:“娘娘开心就好。”
“是啊,”德妃又转过头去,看向屋顶:“开心就好。”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回禀您,”婉依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开了口:“菀瑕好似跟翠微宫有点联系。”
德妃闻言一愣,也不再躺着了,坐起身来,看向跪着的婉依:“你说清楚。”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背叛,菀瑕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跟了她这么多年,没有真凭实据,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菀瑕会背叛她。
“奴婢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婉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囊,慢慢地打开,把东西抖落在手掌上:“娘娘您看,这是奴婢昨晚上去她屋里找她时发现的。”
德妃看着躺在婉依掌心的那个小香丁,伸手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看了好一会,德妃嘴角就勾了起来:“没想到,本宫身边竟然还藏着这么个人。盯着她,本宫要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本宫的?”
“诺,”婉依要不是无意中在墙角发现这个小香丁,打死她都不会信,菀瑕会背叛主子。她们都是一个府里出来的,她知道菀瑕长得漂亮,心气有些高,但做奴才的一旦背叛了主子,就基本没了活路。
下午申时,路公公就来了昭阳宫,给沈玉珺报喜:“小主,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请小主准备着,皇上酉时过来。”嘴上这样说着,路公公心里一直在问候熙贵仪,他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敬事房的人来了,果不其然,皇上翻了熙贵仪的牌子。
这两人狼狈为奸的,现在这满宫里都在传丽妃恃宠而娇,竟然无视皇后。丽妃今儿当然请不了安了,人都摊床上了。瞧瞧,现在谁还记得前两天关于熙贵仪的那些流言。就是苦了他这个御前首领太监,半夜三更的,也不得清闲,还要忙前忙后的给皇上遮掩。
沈玉珺脸上有些发热,皇上昨天晚上来了她这,也许瞒得过其他人,但绝对瞒不过皇上身边伺候的路公公。沈玉珺清了清嗓子:“麻烦路公公了,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