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嬅稍稍抬眼看了沈玉珺一眼,刚碰到她的眼神就立马转了方向:“熙贵仪今天说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沈玉珺莞尔一笑,差点笑出声:“是吗,我还以为柳淑容疯了你知道呢?”
杨书嬅一听她提到柳慧那个贱人,唇明显地抖动了一下:“是吗,柳淑容疯了?那可真是太让人难过了,那也是个可怜见的,刚失了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也是,你们之前比邻而居,关心也是应该的,怪不得绿裹见天的往萱若阁跑。”沈玉珺慢慢地杵到杨书嬅跟前:“你说你不知道她疯了。看来你也知道她没疯啊,有些东西用多了,效果好像就没那么好了。”
杨书嬅原本微微低着头,突然听到这话,本能地抬起了头,看向沈玉珺:“你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沈玉珺好似有些惊讶,伸出一根手指抵着杨书嬅的心口:“你这里很清楚的。”
“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杨书嬅这会算是看出来了,看来沈氏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她知道几分?
“不装了?”沈玉珺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跟我装下去呢。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把别人当猴耍,就不知道你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只猴?”
杨书嬅盯着沈玉珺的脸,也不回避了,只是脸色是越来越苍白了,嘴唇也一直颤抖着。
“萱若阁的事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不知道柳慧是怎么跟你结的仇,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沈玉珺眼里带着轻蔑:“但是,你要是再把心思打到我昭阳宫来,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
“熙贵仪在我连玥阁说什么疯话,我怎么会对你起什么心思?”杨书嬅终于回了一句,看着是底气十足,就是说话的声音有点颤,让人相信不起来。
“是吗?”沈玉珺低下头,伸出手抚上杨书嬅有些鼓起的小腹,眼睛还斜了杨书嬅一眼:“你听着,这不是你的保命符,我也不是柳慧。”说完,沈玉珺转头就走了,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你手里的好东西,自己个留着吧,我是不需要的,我可不想步柳慧的后尘。”
杨书嬅就那么直立立地站在那,看着沈玉珺她们出了宫门,才两腿发软,要不是边上的宫女手脚利索,她就直接摊地上了。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杨书嬅脑子里一直回闪着刚刚沈氏的警告,全身不由的就有些发抖,浑身冰凉的。
沈玉珺回到昭阳宫之后,就盘腿坐到榻上,一手托着腮,眼睛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主,您这样做,会不会惊着杨氏,要是她有个好歹,估计到时您也脱不了干系。”竹雨刚可是捏了一把冷汗,那杨氏明显是被她家小主给吓着了,关键她还怀着身孕,就怕她会胡乱攀扯。
“放心好了,就算是惊着了,她也不敢伸张,”沈玉珺感觉有些心寒,今日一试探果然杨氏撑不住了,看她那样子,萱若阁的事就是她动的手。估计她手里有了那些脏东西,心思已经大了,主意可不是一般多:“竹云,你还是要继续盯着绿裹。”
“诺。”
今日这一招打草惊蛇不知道能管几天,但沈玉珺敢肯定杨氏最近是不敢动手的,就不知道日后了,还是要早点想对策。
宫里的生活太无聊,这好不容易来了场好戏,传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满宫里都知道熙贵仪亲自上连玥阁斥了杨淑仪。至于原因,更是众说纷纭。
反正总之一句,这熙贵仪是不会跟杨淑仪好过了。现在宫里的眼睛谁不盯着那两处,也是,单看皇上这次大封的旨意就知道熙贵仪那就是个得宠的,再看看杨淑仪,也不遑多让,肚子里揣着龙种。这两人斗起来,就不知道谁更胜一筹了?
重华宫里,德妃理完了宫务,就从婉依那听说了这事,笑了:“熙贵仪这番动作倒是不慢,之前杨氏营造的姐妹情深,可算是白费了。等着吧,还有好戏看呢。”
“娘娘怎么知道是熙贵仪放出来的消息?”婉依现在是有些看不透熙贵仪了,这消息可是对她名声不利的。
“杨氏没那么干净,当初她来求本宫的时候,本宫可没有说要她的孩子,是她自己个许的。”德妃也不不笑了:“后来她那些举动,估计熙贵仪现在还认为是本宫逼得杨氏交出孩子,不过她也是个清楚的,杨氏的孩子,她沾不得,也可以说是不削。”
“杨淑仪的算盘打得响,熙贵仪不配合,她也奈何不了熙贵仪,位份摆在那呢。熙贵仪不让她进昭阳宫,她就愣是进不去。”婉依有时候挺佩服熙贵仪的,说动手就动手,也不虚与委蛇一下。
“这事拖得久对她也不利,”德妃转了话题:“东侧殿里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钱婉仪刚刚平静下去,”婉依想到这些日子,钱洛惜的各种闹腾,就只想叹气。
“看着她吧,”德妃最近一直在想一个人:“婉依,你说死去的李婉仪发病时跟钱氏像不像?”
“娘娘也想到了,奴婢这几日也一直在想着这事,”婉依是一直跟着德妃的,自然是见过李婉仪:“奴婢觉得她们可能是一种病。”
“病?”德妃嗤笑一声:“只怕不是病,钱氏不是一直再找什么香料吗,找到没有?”
婉依摇摇头:“没有,奴婢瞧着如意跟吉祥这段时间有时候也会像钱婉仪那般,只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还会传染不成?”德妃冷笑到:“那香料是哪来的?”
“如意说是熙贵仪送给钱婉仪的晋位贺礼,”婉依没有怀疑如意撒谎,但据她所知,熙贵仪并不爱香:“噢,那香叫烙梅香。“
“烙梅香?”德妃这次有些慎重了:“你确定是烙梅香?”
“如意是这么说的,想必不会是骗奴婢的。”
“如果是烙梅香,那么那香就不是熙贵仪的,是皇后宫里的,”德妃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你去库房找一找,本宫宫里应该也有一些。”
“诺。”
“找着了,就拿去东侧殿,给钱婉仪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烙梅香的问题了?”德妃下意识里,觉得很可能就是烙梅香的问题。那就麻烦了,皇上圈了添禧楼,只怕已经知道烙梅香了。那皇上万寿节的举动就有了解释了,看来不单单是北戎,北疆也危矣。
“诺。”
昭阳宫里,沈玉珺正吃着晚膳,景帝就不声不响地进来了,吓得沈玉珺差点噎着。
“皇上吉祥!”沈玉珺嘴里东西咽下去之后,嘴都来不及擦,就赶紧上前去请安。
“起来吧,”景帝伸出一只手到她面前。
沈玉珺自然而然地握住,就着些许力道起身了:“皇上来,怎么不说一声,嫔妾好等您一起用膳。”
“朕已经用过来,”景帝看着桌子上摆的四菜一汤,还不错,看来很合她胃口,都去了快一半了:“你继续用吧,朕先坐会。”
沈玉珺闻言哪敢再用,忙表示:“嫔妾已经用好了。”说完就赶紧让竹雨秋菊给赶快撤了。竹云跟冬梅就连忙上前服侍主子净面漱口。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屋里的宫人们就自觉退出去了。
景帝见她已经收拾好了,就拉着她上了榻,拦着她倚在软枕上。景帝一手垫在后颈:“你最近怎么跟杨氏闹起来了?”关于她的事,景帝还是想问问,虽然不问他也能猜得到。
沈玉珺闻言,忽地坐起身来,也不趴在景帝的胸前了,有些气鼓鼓的:“皇上是来问罪的吗?”
景帝见她跟只青蛙似的,有些发笑,不过还是直接回了:“不是。”
沈玉珺听了,也不鼓着腮帮子了:“嫔妾不想理她的,是她自己个找上门的。嫔妾自入宫以来,就不想惹事生非,只想安安分分的,服侍好您,让您高兴。可是,”沈玉珺看着景帝,眼睛里多了些无奈:“总会有那么些人不让嫔妾如愿。之前的钱婉仪,现在的杨淑仪,嫔妾不知道以后还会有谁,但嫔妾给您说一句准话,她们不来招惹嫔妾,嫔妾是绝对不会去沾着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