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不能否认妈妈对家庭的付出,若没有金钱没有温饱,又谈什么爱谈什么感情。
裴厚德说:“爸爸知道你担心什么,虽然很对不起你,但爸爸妈妈已经决定协议离婚了,财产分割我们都讲好了,你妈妈拿六成,爸爸只拿四成,你妈妈一点都不吃亏。我们签过财产分割协议了,动迁款下来,爸爸会分给她的,有律师监督的呀。”
文文抬眼看向父亲,那她呢?他们分完了,他们的女儿呢?
或许在这两个人眼里,自己依旧只是他们的附属品,她只要有阳光,就能活着。
文文拿起手机给林西成发消息,让他换个地方接自己,转身走开了。
裴厚德跟了几步,有些不耐烦地说:“文文啊,爸爸跟你讲话,你听到了吗?”
文文一个字都没回应,继续往前走。
忽然手机响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林西成打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接通了。
打来的却是派出所的人,他们今天再次审讯了张春,之前死活不开口的人,今天终于讲话了。
张春一口咬定,女儿有精神疾病,她要带女儿去看病,但裴雅在车上发狂,影响驾驶安全,他们才不得不把发疯的女儿绑起来。
派出所的民警冷冰冰地问了声:“小姑娘,嫌疑人说你有精神疾病史,你有毛病吗?”
身后有令她恶心的爸爸的声音,电话里是民警不大耐烦的质疑,他甚至问自己,当时有没有攻击母亲,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去一趟派出所。
尖锐的耳鸣声,贯脑而过,文文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继续往前走,挂掉了电话,甩掉了父亲,不管脚下的路去往哪个方向,她不停地往前走。
林西成接到消息,按照指示来到说好的地方等,但并不见文文,再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折回新康里附近,却见裴厚德和撑着花阳伞的女人并肩走来,两人像是发生了什么矛盾,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女人气愤地收起了花阳伞,停下脚步从包里拿手机。
林西成心里一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面继续拨打文文的电话,一面把车缓缓往前开,开过两个路口,终于看到在对面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文文。
她的手机就在手里拿着,林西成这边电话还没挂断,是静音没震动吗,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站在路边的人,眼神是死的,满身的气息灰暗而沉重。
红绿灯一过,林西成开到前面的路段,把车靠边停,横闯马路,逆着文文的方向跑来。
然而只会往前走的人,根本没看见他,突然被人抱了个满怀,文文的身体本能地挣扎自救,抬起头,才看见是林西成。
“没事了,别怕。”林西成亲吻她的额头,“我们回家去。”
文文身体一软,有些站不住,手机也落在了地上。
林西成弯腰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拉着文文的手,绕到前方横道线才过马路,返回了车里。
系好安全带,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文文身上,这才十月,一件薄外套偶尔还会嫌热的时候,他刚刚抱到的人却浑身冰冷,冷得让人心寒。
“喝热水吗?”林西成献宝似的,拿出了保温杯,笑道,“我妈那天看我用保温杯,说我像退休老干部。”
文文捧过杯子,缓缓喝了一口白开水,热乎乎的开水从胃出发,顿时温暖了全身。
“小朋友好吗,她爸爸妈妈怎么样?”林西成问道。
“爸爸上班去了,妈妈请光了所有年假陪她。”文文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小袋饼干,笑道,“是她和妈妈一起做的,送了我一包。”
林西成毫不谦虚地说:“文文,这是你的功劳,你不仅救了一个小朋友,你还救了一个家庭。”
文文说:“也有沈老师的功劳,梓宜妈妈还给校长写感谢信,感谢沈老师,并且为自己之前的胡搅蛮缠和恶人先告状道歉,我真是……”
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她完全没想到,冯梓宜的妈妈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可以想到,她之前的高压管束也是爱女儿的,只是爱的太极端,现在终于找对方向了。
林西成抽了纸巾递给文文:“手脏的,别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