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在天边点燃一条薄薄的细线, 稀薄的光亮穿透浓浓的雾气, 洒在盘桓在山脉中的公路上。
这原本是通向首都的路, 现在却被封锁住,断绝了一切通行的可能。
士兵敬了一个笔直的军礼, 将邹一多的证件还给他。
其余的军人正在联系首都内,不多时,一架直升机从封锁线内飞了出来。几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下来, 在他们之后,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拒绝搀扶,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几人面前,“是谁说,带来了摘星市的解药研究资料?”
“是我。”
唐肖摘下检测仪器的线,拿出李安的公文包, 厚厚的封锁袋里, 装载着曾经上万人的心血。
现在它要交到真正应该得到它的人手里了。
跟在老人身后的助手拿来手套和防毒面罩,“李教授, 请您先做好防护准备。”
李教授颤巍巍推开手套,“基地的标志, 我还是认得的!”
一打开文件, 他就迫不及待浏览起来, 唐肖的视线也从他转移尚在一侧进行检查的队友身上。
陈光和陈玲玲已经完成检查, 小花尚在沉睡, 胖周仍处于昏迷状态。两人还在接受检验。她看到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神色严肃地快速交谈着。
从直升机上被推下一辆机械床, 两人被抬到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床上, 连接各种从未看过的仪器。
不多时,负责检查的医生摇了摇头。
唐肖眉头皱起,这时,一阵叹息声又忽然从另一侧传来,李教授已经将文件放回袋中,眼眶发红,“辛苦你们了。”
助手已经用仪器核对过文件上的加密码,此刻谨慎地将其收起来,“没错,这就是摘星市分基地的文件资料。”
确认了文件的真实性,几人心头的牵挂终于落下一部分。陈玲玲见李教授拿着李安的身份卡,眼眶湿润道:“我丈夫他为了保护我们母女,已经走了。多亏了唐肖她们救下我们,又冒着生命危险一路护送,这些资料才能安好保存到现在。”
唐肖点下头,“分内之事。”
李教授抹了把脸,“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艰难,我也很清楚,你们能赶到首都来,有多不容易,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冯上校,这样的英雄,绝对有资格进入首都吧?”
为首的军官立刻敬了个军礼,拿出检查结果:“经检查,邹一多先生为原摘星市分基地研究员,按照条例可直接获得首都编制,具有进入资格。”
“陈玲玲女士及其女儿为牺牲研究员家属,具有进入资格。”
“唐肖小姐,陈光先生护送研究资料有功,待进入基地进行进一步核实后,可获得编制,勋章及相关奖励,具有进入资格!”
“而周宝先生……”
冯上校嘴唇紧抿沉默半晌,还是说出结果:“经检查,周宝先生已处于被感染后期的转化状态。他的状况属于首都最高防疫中心评判的一级危险等级,而从尸潮爆发开始,为了保证首都的安全,我们进行全方位封锁,已经不允许任何感染人员进入。”
顿了顿,他又说:“更何况,基地当前的医疗水平并不能治愈目前状态的周宝先生,因此……我们不推荐他进入基地。”
冯上校说得虽然委婉,拒绝的含义却十分明显。从其余士兵与医生的表情来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场中一时寂静。
连续两天昼夜不停的奔波赶路,即使有过消极的想法也抑在心底,从极度劳累和紧绷中憋足一口气挺到现在,难道只能得到这个最终的结果?
看向仍处于昏迷的胖周,几人都陷入沉默。
陈光靠在车上手指紧握成拳,不死心地问,“难道没有任何办法吗?我们有先进的抵抗药,胖,周宝他已经撑了两天了,以前没人能撑这么久,对吧?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呢?或许就能,就能把他治好呢?”
唐肖也开口:“真的没有任何一种情况,能让被感染但并未完全转化为丧尸的人进入首都进行医治吗?”
从逻辑上讲,她并不相信政府会完全禁止所有受到感染的人。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被感染的可能性,无论是政府首脑,高级将领,还是大科学家抑或他们的亲人,哪怕是为了稳定科研力量,他们也不会如此不留余地。
果然,冯上校面露难色,沉吟后开口:“对于有贡献的研究者及英雄亲友,我们确实有更加宽厚的待遇。条例中也确实规定了被感染人员可进入的条件,只不过要想达到,实在有些困难……”
唐肖:“什么条件?”
冯上校:“需要至少三名有编制的首都内人员对周宝先生进行担保,我们才能为他开放进入首都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