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家娘子..该..写字了。”她挤出一丝笑解释道。
景公公就笑了。
“你家娘子。”他拉长声调。
素心的笑就更加难看了。
“奴婢说错了…”她要下跪说道。
话没说完人也没跪下,晋安郡王开口打断了。
“我知道的,你不用说。”他说道。
他说的是知道的,而不是我知道了。
一个的一个了意义却截然不同,更况且还补充一句不用说。
素心的心就落了下去,大着胆子看了眼晋安郡王。
晋安郡王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神情中正,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当初那个在墙头上探身和娘子说话的少年人。
“哦,对。”
墙头上的少年声音带着几分欢悦。
“那是官路大道,狼群聪明早已经知道不是觅食之处,很少在大路上久留,除非,天性盖过了后天的惯性。”
“…我后来查了,原来是血,那贼人在后用马血做引,我们赶夜路,夜色做掩饰不会发觉。”
“我看的是密林斋事录,你是从什么书上看到的?”
虽然眼前的少年人已经褪去了青涩,面容变得棱角分明,但一切似乎又从未改变。
素心跪下来叩个头。
“是。”她却只是说道。
说声是却行了如此的大礼。
“张家教出的丫头果然知礼。”看着退出去的婢女,景公公忍不住说道。
是张家,而不是程娇娘的丫头。
晋安郡王笑了笑。
“觉得别人知礼,不过是顺了自己的心意罢了。”他说道,“知不知礼的,也都是自己觉得而已,其实没资格评判。”
景公公愣了下,旋即又有些闷气。
到底是护着那女子……
“阿景,其实,是我失礼了。”晋安郡王说道,叹口气,“我顺的是我的心意,而对她来说,却又是不同的心意。”
景公公愣了下,旋即明白了。
能给太子娶一个不嫌弃他能够善待他的太子妃,对晋安郡王来说是很欣慰很好的事,这是作为太子的亲人而该有的欢喜,但对于太子妃那边的亲人来说,让自己关心爱护的孩子嫁给一个痴傻儿,哪怕他的身份尊贵,也到底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而相比于太子,程娇娘更亲近的是陈丹娘吧。
“这又不是殿下决定的。”
景公公有些委屈说道,看殿下能为她着想至此,她怎么就不能呢?
竟然还这样的甩脸就走了。
这还当着奴婢的面呢,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殿下留,太过分了。
“再说,殿下就不能欢喜了吗?”
“我当然能欢喜。”晋安郡王说道,“那又怎么能苛刻她不欢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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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程娇娘神情一如既往,只是落下的字迹却比平时浓墨几分。
一旁跪坐的半芹有些怔怔失神,忽的眼泪滴落下来,她惊回神,忙匆匆的擦去,似乎怕被人看到。
“想哭都不能哭,那还叫在家吗?”程娇娘说道。
半芹的眼泪便如线一般滴落。
“娘子,陈大人怎么会同意让丹娘嫁给太子呢?”她哭道。
程娇娘停下手里的笔。
“我想不是他同意的。”她说道。
半芹愣了下,忙抬头看她。
不是吗?刚才景公公不是说太子选妃的时候陈家让丹娘进宫,那自然就是有意。
怎么原来不是吗?
半芹的脸上难掩几分惊喜。
“那,丹娘就不用嫁了吧?”她带着几分期盼问道,“陈大人一定不会同意的是不是?”
程娇娘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纸上的字。
“我想他会同意的。”她慢慢说道。
半芹愕然。
不是说不是他同意的,怎么又说他会同意呢?
陈大人怎么能同意呢?那是丹娘啊!
半芹不由坐起了身子,握住手,眼中的泪水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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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院子里,香案依旧摆着,落日的余晖给地面上铺上一层嫣红。
手中握着诏书的内侍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看着面前已经跪了很久的陈绍。
“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他说道,“您得说句话啊,这么干耗着成何体统啊。”
陈绍抬起头,天边的落日收起了最后一丝余晖,但他的眼似乎还是被刺的生疼,不由微微的闭了闭。
再睁开,他的神情恢复了肃正,也似乎做了决断。
“请太后娘娘恕罪,臣,不能奉旨。”他说道,俯身。
这句话说出来,跪在后面的陈夫人再忍不住伸手掩嘴,堵住到了嘴边的哭声,人也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俯身下去。
宣旨的内侍神情却并没有什么惊讶,似乎早已经料到一般。
“是吗?”他拉长声调挑了挑眉说道,目光居高临下的落在陈绍身上,“陈大人您这话可是想好了才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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