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丫头是故意的吧?释骢吸溜着云雾茶:“明天带小薇子见了人之后,我就回苍渊界了,你们在这行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衡元界再热闹,他也不能拖了。
韩穆薇拱手行礼:“释骢老祖放心,尘微和珠珠姑祖定会全身而退。”她们是来衡元找活路的,可不是来玩命。
云琅山上黎晨吉居,音裳离背靠着云丝枕斜躺在榻上,拿着本经书在看。吉音悄没声地走了进来,见着闺女不禁幽幽叹道:“你这倒是清静,”来到另一边的榻上坐下,一手抵着茶几轻揉着头上的穴位。
“清静,”音裳离的醉意早就散了,一双美眸盯着书抬都不抬一下,冷声说道:“我这有什么好不清静的?他们一个个的还能顶了我的位置,替我嫁入霞瑟云居不成?”
吉音揉捏额头的手一顿,后扭头看向依旧斜躺着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喜,不过嘴上还是放柔了语调:“黎儿,你还在怪娘?”
“怎会呢?”音裳离放下经书,坐了起来,端起茶几上的茶,举止优雅地喝了两口茶,才说道:“我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来了衡元界给我发传信,我也不会那么快地跑来云琅山自投罗网,那也就永远不可能与你们这对男女划清界限。”
“你,”吉音没想到这丫头气性这般大,她忽的站起身,手捏丝帕指着音裳离:“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的,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摆脱我这个娘,你就不怕心魔缠身。”
“你和褚喜云卖亲生女儿都不怕,我怕什么?”音裳离看着吉音指着她的那根手指,讽刺道:“你也就敢在我这放肆,有本事去琅琊居撒泼呀?”她也是才晓得这人就是会欺软怕硬,“这么能耐,今儿上午你怎么不把周宁儿母女轰出云琅山?”
吉音眼泪如泉涌一般:“黎儿,这般境况下我们母女反目成仇真的好吗?”
音裳离嗤笑道:“不要哭,”她手指心头,“你来这什么目的我心里一肚子数,但我这个做闺女的以过来人的身份,得告诉你想要什么就自己争取,别人……呵呵凭什么帮你?”
“娘在这衡元界除了你就什么……”
“停,”音裳离面色一冷,瞥向吉音:“你在衡元界除了褚云琅就什么都没有,我已经被你点首同意卖了,”说完她便拿起经书继续看,“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吉音看着这么冷漠的音裳离,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心似被人揪着一般。想到琅琊居中的几人,她顿觉彷徨,以前与云琅分隔两界是眼不见心不烦,可现在境况不一样了,自那几人来了,她就连插脚的地儿都没有。
待吉音走后,音裳离放下经书,冷冷地笑道:“原来我在她眼中就只是一颗可利用的棋子。”
琅琊居中,周宁儿紧紧地挽着褚云琅的左臂,冷眼看着正端着玉碗喂褚云琅喝灵露的华清,褚音黎说得还真没错,褚云琅从来就不属于她一个人,心中钝痛,但却无处言说。
“慢点,”一脸清冷的华清拿着锦帕轻轻地给褚云琅擦嘴,后再继续喂:“你人受伤了,怎么不给我传信,我也好早点过来服侍你。”
褚云琅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张嘴吞下一小勺灵露,心中在想着到底是谁在外散播谣言:“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看向立于一旁的华瑾,“你也找地方坐,”为什么世上会有晴婴果这样的东西?
带着一脸淡笑的华瑾现已是金丹巅峰的修为,拱手朝向他的父亲说道:“儿子还是头次来云琅山,想出去走走,瞧瞧父亲的家,顺便看看音黎妹妹,儿子给她带了礼物。”
“好,去吧,”褚喜云心中哀叹,这又是一个不省心的,连带着瞧华清的眼神都冷了一丝。
这云琅山上是热闹渐起,住在临边城的韩穆薇二人也没闲着。送走了释骢,她们便入住了隔壁的小院,看着院中歪歪扭扭的两排瓜架子,钟珠珠竟找出了一把锄头开始翻土、捉虫。
流言不止,几乎是一天一波拖儿带女的美娇娘赶往云琅山,连着辽昭山脉都热闹了,临边城里更是多了不少外来客。
韩穆薇又租出去两间小院,握着两块晶莹剔透的灵石,心情美极了:“珠珠姑祖,我觉着咱们这租金可以再涨点,”褚喜云真的是太旺她了,她这才刚接手三水行人洞府,生意就红红火火。
“你还有几间洞府没租出去?”蹲在瓜架下的钟珠珠看着开出的小黄花,正在考虑要不要抓些蜂回来。
“我瞧瞧,”韩穆薇拿出地图数了数:“就只剩二十一间了。”
钟珠珠看够了那些小黄花,就起身来到园中梨树下的摇椅上躺着,打了个哈气,顿时两眼水汪汪:“那就涨点吧。”
韩穆薇立马拿出一块新玉简,重新刻录了一分价格等级:“也不知道释骢老祖回去宗里会不会吓到我师叔?”毕竟人无音无信一千五百年,这突然回去就要闭关冲击合体境,摆哪家掌事人身上都淡定不了,“内门事务处也得忙活着算计月例,”又是一大笔。
而正如韩穆薇所想,释骢回天衍宗确实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当时未行正领着一众元婴、金丹坐在衍行殿的大殿之上,看着将将收入门中的一众单、双灵根小儿。
宝宁真君正与丹羽真君为一单火灵根的男娃吵得是不可开交,就在二人快要动手的时候,未行收到了守门金丹弟子的传信,顿时面色就不对了,清了清嗓子说道:“都别吵了,释骢老祖回宗,你们都先陪着本座去迎接。”
“什么?”宝宁真君一听释骢老祖,顿时就熄火了,这可是她的亲师祖。
未行领着一众人将将到衍行殿殿门口,一圆肚汉子便背着手到了三言峰顶,不等他们跪拜,释骢就闪到未行跟前:“你快让事务处的弟子给本尊把月例算清楚,本尊急着闭关冲击合体。”
“是,弟子这就去办,”一千五百年的出窍境月例,未行想想只觉两眼发花,但还没忘了行礼。
韩显等人接到了消息也很快就赶来了,释骢见着想见的人,那笑得是眉不见眼的,不停地拍着韩显的肩膀,嘴里道着:“好……好,没堕你师祖的名声。”
“您回来得正好,”韩显也是相当高兴:“师父闭关冲击炼虚已到了关键,有您坐镇宗内,师父渡劫定是心有成竹。”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在衡元界的时候,他都有问过小薇子:“小薇子都已与我讲过。”
听到小薇子,韩显神色未变,拉着释骢便瞬移去了秘地:“师祖,您是从衡元界回来?”
释骢背手凝神:“对,衡元界有异,待我成就合体之后还要赶回去盯着,”一百七十八年可是转眼就过去了,“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倒是随我奔赴衡元。”
“是,”韩显拱手行礼:“多谢师祖替韩显照顾小薇子。”
提到这个,释骢双眉一拧,忽的转身面向韩显传音道:“你给我透个底,跟随小薇子的那个龙族姑娘是何来历?”那龙族知道得太多了,且还能伤了褚喜云,他这心里怦怦的,又怕自己是多想了。
韩显抬首应道:“天刑琼衍大人之义女钟氏珠珠。”
释骢双目瞬间瞪圆,心中念头一动:“那小薇子……,”他明白了,寻寻觅觅终是让他见到了,“好……好,你去让事务处将我月例核算一番送去白云涧,我准备三日后闭关。”
“是”
衡元界临边城,还有三日就是音裳离大婚,三水行人的洞府已经全部被租出去了,韩穆薇现在每天最热衷的事情除了修炼、炼体,便是和钟珠珠去蓬莱酒家听大戏。
“唉唉,大家听说了没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就差把头凑到四方桌子中心了,两眼滴溜溜地扫着在座的其他几人:“霞瑟云居明天就要把那童云柔送去云琅山了。”
“真的假的?”
大堂内的人个个都把耳朵竖得高高的,一个身着白色齐胸纱裙的女子仰首喝了一口酒:“看来褚云琅所受的伤不轻呀,你们就不好奇是谁伤了他吗?”
“好奇呀,怎么不好奇?”众人纷纷嘟囔道,“但有人知道吗?”
坐在右边靠墙那一桌的两个圆脸姑娘今日换了菜,终于不再是烤乳灵猪和清蒸果子鱼了,一人拿着一只巴掌大的卤灵鸽吃得是两眼泛光,这么些日子下来,店里的伙计都已经摸清她两什么口味了。
“珠珠姑祖,您说褚云琅的那些女人清醒了没有?”韩穆薇算着日子也快一个月了,那些女子过去都天南海北地住着看不见还能自欺,想着自己在褚云琅那是独一无二的,现在都团聚了,她们不会总蒙着眼睛吧?
钟珠珠吃完了一只鸽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清不清醒,就看音裳离出嫁后造出祸端,还有几人愿意留在褚云琅身边便可知。”
韩穆薇点首:“明天如尚亲自送童云柔到云琅山也不无警告之意,”他心里不管怎么想,但明面上总不会让自己的闺女矮人一头。
“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