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韩中明已经等在了院子里,也许是食了万年元寿果的缘故,其瞧着似年轻了不少,浑身焕发着一股浓浓的生机。
“爹,”韩穆薇扫视了一圈:“我娘怎么样了?”昨夜谈完了事情,她和小二胖就盯着他们将万年元寿果服用了,一夜过去,万年元寿果应该已经完全融于了血肉,单看她爹现在的面貌便可知。
韩中明凝视着闺女,心中满是感慨:“你娘还需两个时辰,”这些年,英娘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头,而孩子则把他应该做的事情全做了,“胖胖,爹谢谢你。”
韩穆薇闻言一愣,后不由得笑了:“爹,您还记得是怎么把我拉扯大的吗?”
她娘一生下她,就不得不闭关,而她爹一个男子日日守着一个小小的只知哭闹的婴孩,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她,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她一撅屁股他就知她要干什么,这个过程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您若是记得,那就请不要再谢女儿,”今日的她虽已可与他平视,但有一点始终不变,她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给了她所有能给的,而她也不会吝啬回报这份爱:“女儿承受不起。”
“爹明白了,”一转眼,他的胖胖已经成金丹真人了,韩中明平复着心绪:“咱们去堂屋坐下,好好谈谈经验心得。”
“女儿乐意至极。”
直至英娘将万年元寿果完全融合,韩穆薇才离开家,回逍遥峰。二十三年了,也不知逍遥峰外的“龟壳”有没有再加厚?
与以往一般,她还未行至逍遥峰,这一路上就没什么人迹了。离山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韩穆薇就不得不下飞剑。
只是她刚下飞剑,边上就冒出来一道暗影,似已经等了她很久。韩穆薇看向背对着她的人,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靖元姑老祖您这是在等我吗?”虽然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但她也不能自作多情。
姬靖元转身看向小丫头,倒是干脆:“我已经等你两个时辰了。”
“您……有事?”韩穆薇抽了抽鼻子,直觉她的荷包要受罪。
“你身上还有多少净灵玉泉?”岳母大人与他们两口子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夜,他也已经知道钟家血脉的隐秘了,所以他来了这。
就晓得是因为净灵玉泉,韩穆薇也老实得很:“那弯净灵玉泉中总共只有十壶玉泉,为长远计,我只让小天菩取了五玉壶。”
“姬如玉是同我一道下的沼泽,所以他分得一壶;我到霄瑱界,一直都是借的归一宗的势,姬宗主那我也送了一壶;在望山海,我们遇到了一头龙鲤,他一直护着我们,便分了他一小玉瓶;回宗后,我又给了一壶予老祖宗。”
她交代得仔仔细细,意思很明确:“我这里还有几位没来得及分,所以您……”
“你给一壶予如玉做什么?”姬靖元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他既没妖兽,血脉又正常,净灵玉泉予他纯粹是浪费。”再说,她在霄瑱界依仗的都是他,那两壶净灵玉泉就该都给他。
有您这样说自家后辈的吗?韩穆薇眨巴着眼睛:“姑老祖,您要多少净灵玉泉?”他跑来这蹲守,肯定是为了她姑祖。
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这不废话吗?姬靖元瞥了一眼韩穆薇,心情略显沉重。钟家双胎缺魂的事,他也是刚刚听说,日后他和小音子没有子嗣则罢,可一旦诞下子嗣,那这净灵玉泉就缺不得。
韩穆薇拿出了原本要给她姑祖的那份:“那您把这个带给我姑祖吧。”目前她跟小二胖对净灵玉泉的需求量是十分十分的稀少,毕竟这么点修为摆在这里,他们很难压制得住净灵玉泉中所含的能量,只能一丁点一丁点地来。
姬靖元看着那只玉壶,心中微动:“你跟小穆旸的份留着了吗?”一玉壶,这丫头倒是舍得,看来得尽快将那只黄玉碗安置妥当才行。
“留了,”她又不傻,不会做出舍己为人的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姬靖元也就接过了那只玉壶:“据说你在天衍宗藏宝阁得了一支玉笔?”依照未行的描述,那只玉笔应该是他想的那支。
他一提,韩穆薇就知道肯定是师叔说的,她也不遮着:“是。”
姬靖元拿出了一只墨玉壶和一个储物戒:“这只玉壶中装的是流金玉液,是专门用来画极品符箓的,储物戒里姬家族老炼制的符纸,你可以用。”
这丫头得到的那只玉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琼衍琅笔,而琼衍琅笔是钟家的老祖宗钟琼衍亲手炼制的,那位可是镇守过神魔战场的大人,是钟晓的曾祖。倘若小薇儿真是得了战咒传承,那她也许真能承袭其先祖之风。
才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韩穆薇一时间竟有些发愣:“这是给我的?”人的心思也太深了,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老底快被人看穿了呢?
“拿着吧,”姬靖元笑道:“不要浪费,这都是从我手中匀出来的。”
“谢谢姑老祖,”韩穆薇双手接了过来,大概翻看了一遍,再抬眼,已不见了人影。
弯弯拐拐走了足足有两个时辰,韩穆薇才到逍遥峰的山脚下,扭头看向身后那空荡荡的一片,深觉她该找老头好好谈谈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事就不应该体现在她师父身上,明明他老人家才是“蛇”。
在逍遥峰上转了一圈,她便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洞府,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果木灵植长大了不少。
手指抚过竹桌、石床,不见一丝微尘,韩穆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走向石屋外的小院,院中的那两株茶树已经长到了近八尺高。出了小院,来到了练武场,她看向对面的无风崖。
无风崖顶上没人,想来他应该是在忙着他与她的事吧?正如韩穆薇所预料的一般,此时沐尧的确在与他曾祖——释甲道尊说他们两的姻盟,而天一道君和破军真君也都在座。
“我与小师妹乃是两厢情愿,”立于堂中的沐尧微敛着眼睫,面上带着轻笑:“也都有意先定姻盟,还请曾祖代凤鸣向善德师伯和韩家提亲。”
昨日,他曾祖和祖父就一直闭门,他也是今日才得入内,估计这二位是在理钟、姬两家的事。
在场几人除了破军真君,其余二人是一点都不觉意外。
释甲道尊转动着赤木小剑,笑道:“既然穆薇娃娃已经同意了,那咱们就着手准备提亲事宜,”不过他还有一事要问,“你师父可是霄瑱界仲元城姬家靖元尊者?”
虽这事未行已经上禀,但他还需亲自问过凤鸣。一直以来,沐家均知凤鸣有师承,但不在苍渊界,只是他不说,他们也不会多问,可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沐尧抬首笑问:“曾祖可是有意想入域外仙魔战场?”
释甲道尊与天一道君对视一眼,后看向沐尧:“你不想去?”既入道途,那就没了退路,他不但想入域外仙魔战场,就连飞升雷劫都已准备在中千世界渡。
“想,”沐尧直言不讳:“我师父那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你们想要什么最好摆到明面上来说。条件谈妥了,那自然会成,不成,那只能是你们开的价码还未到位。”
他师父与他是一类人,于事,喜欢冷眼旁观,看他人做戏,但自己却从不入戏,而遇情便是一生。
释甲道尊明白了:“我会让未行注意的,”他这话将将说完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收到了未行的传音,说是有上宾在等他。
三言锋衍行殿中,未行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极品云雾茶泡上,后看向立于殿门口的那二人,默默地在心中权衡。
“让二位尊者久等了,”释甲道尊领着天一道君来到衍行殿外,拱手行礼:“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姬靖元放下韩凌音的手,回礼道:“是我们来得太唐突。”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他得赶快解决了岳母交代的事,赶回霄瑱界,不然谁知道宗里的那两愣子会不会将那珍贵的净灵玉泉给浪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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