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第二十六章==

两人回了屋, 在炕上坐下来。

为了显示确实有单子要列, 招儿还特意拿来了笔墨, 她说让薛庭儴写。

她报一样, 薛庭儴在纸上写一样。

怕漏下了, 还来回跟他确定。最后两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也不过只写了七八样东西, 其中有六样便是拜师要用的拜师六礼。

就这点东西哪用兴师动众的拿纸笔来记,招儿当即有些尴尬了起来。

不过她可从来不会自曝其短,自然理直气壮地说让薛庭儴再想想, 肯定还有什么漏下的。

薛庭儴无奈,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又往上加了两样, 招儿才算满意地点点头。

孙氏做好晚饭, 叫大家吃饭。

现如今薛家人还在一处吃,跟以前一样。不过每天做饭的时候, 口粮都是由各房自己出, 在家吃的就拿去灶房, 不在家吃的就不做。菜的话, 菜园子和腌菜缸里随便吃, 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现在饭桌上的气氛可比之前好多了,大抵是心无忧虑, 也是分家后薛老爷子一直不太高兴,大家都有些刻意讨好他。其他三房人总会刻意找些话说, 唯独就是大房的人有些阴阳怪气的, 不过大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吃罢饭,招儿帮着洗了碗,就烧水打算去洗个澡。

是薛庭儴先洗的,招儿帮着拎了两桶水去后面菜地的浴间,又将他换洗的衣裳找来,才拿着他的脏衣来前院洗。

正值黄昏,这个农家小院里一片宁静的安然。

招儿将水桶扔进井里,往上打水。

水桶从幽深的井里冒出头,招儿抓起提手拽起来,刚打算往旁边的木盆里倒,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就见薛俊才站在她的身后,模样有些奇怪。

“你站在这里作甚!”

薛俊才目光闪了闪:“我找些水洗手。”

招儿瞄了他一眼,才提了水桶往墙角处的一个木盆里倒了些水。

这是给他洗手的,薛俊才走过去。

招儿也没再看他,拿了皂角洗起衣裳来。

她低着头,感觉面前又多了个人影,没好气地抬起头:“你站在我面前作甚?”

薛俊才的脸有些红:“跟你说声谢谢。”

招儿哦了一声,又垂头继续和盆里的衣裳奋斗。

薛俊才看着她半垂着的脸蛋,踌躇了一下:“招儿,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不过我会考中秀才给你看的。”

“你考不考得中秀才跟我啥关系,你对得起阿爷阿奶就成!”

这话堵得薛俊才说不出话了,半晌才道:“反正我一定会考中秀才给你看的,我会让你知道狗子一定不如我!”

又来显摆!招儿最讨厌的就是薛俊才这点,打小就喜欢借着踩小男人,来彰显自己能行!

她正想说些什么,哪知薛俊才竟然走了。

简直莫名其妙!

*

清河学馆和清远学馆是同一天开馆,早在头一日薛青山就出去借了骡车,打算第二天一早送薛俊才去镇上。

虽然家里为了送薛俊才去清河学馆花了不少钱,甚至还卖了地,可真到了这时候薛老爷子也是挺高兴的。甚至还对薛庭儴说,让他明早和薛俊才一起走,坐牛车太慢,等到了镇上该迟了。

杨氏在一旁虽没说话,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招儿和薛庭儴又不是不会看脸色,自然拒了。

回到屋里,招儿对薛庭儴说:“以后手里有钱了,咱们就赶紧盖了房子搬走。”

原来她之前要地不要房子,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不过薛庭儴也不意外。

“这种事你无需计较,只会气了自己。”

招儿上下打量着他,就在薛庭儴心里突突直跳,猜测她是不是看出什么。招儿才收回目光:“倒也不是计较,就是有些烦。”

之后,薛庭儴拿出从东篱居拿回的书抄着,招儿却出了门。

他并未多想,只当招儿出去是有什么活儿要干,且招儿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

晚饭的时候,桌上的菜很丰盛,薛老爷子特意让赵氏拿了钱去买了条肉,端了一盆豆腐,又杀了一只鸡,周氏等三个儿媳妇搭手做了顿饭。

一家子人围坐了两桌。像毛蛋、栓子和有才这几个小的,都是蠢蠢欲动,大人却要等着薛老爷子说话。

薛老爷子似是有很多话想说,却是无从说起。

良久,才叹了一声道:“以前的事都略过不提,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兄弟三个能和和睦睦,齐心协力将自己的日子过好,让薛家越来越红火,就算是我现在死了,也能合眼。”

“老头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埋汰不埋汰!”

“就是啊爹,你说这作甚!”

“爹,你放心。咱们虽是分了家,但还是兄弟,是一家人。兄弟是什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的。”

薛老爷子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你们能有这种想法,我也就知足了。”至于其他的,他没办法管,也管不了,只能这样了。

“明儿是俊才和庭儴上学的日子,咱薛家当了一辈子土里抛食的泥腿子,爷希望你们能有出息,能给薛家挣大脸,挣大光!”

虽是这话是对两个人说的,但薛老爷子说话时却是面朝薛俊才的方向,明显就能看出他更重视谁。

晕黄的灯光下,薛俊才的脸有激动的红潮,他站了起来:“阿爷你放心,孙儿一定不让您失望!”

“好,好!”薛老爷子连连点头,拿起筷子:“都吃吧,好好吃一顿,就当给两个小的打气鼓劲儿。”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和谐,桌上笑语声声,所有人都回避的让人不开心的话题,只捡了好听的说。

薛老爷子又喝多了,老脸红彤彤的。但看得出他十分高兴,这是满怀希望与欣慰的高兴,谁也不忍打破。

饭罢人散,各房人都散了,薛老爷子笑眯眯的,还和赵氏说了几句闲话。这种情况,赵氏也摆不来臭脸,拍了他好几下,说他也不知道在乐啥。

乐啥?其实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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