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同学围着,好奇:“会不会有人认不出你们?”
“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衣服是公用的吗?”
“你们讨厌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一样?”
他们的热情让刚来的张安国和张定国都有些招架不住,小学的同伴是同一个村的,一起长大,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必问,但是到了镇上,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不认识,一见双胞胎,自然就好奇心上涨,想要问个究竟。
安国的脾气很好,有问他几乎必答,除了一些比较敏感的,不太适合回答的问题,他都回答了,融入到了集体里面,没有张保国和张卫国担心的弟弟被欺负的情况发生,让他们两个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情况还不错。
张锦华看着他们两个,都是眼神有些微的诡异,这情况好眼熟啊,仿佛看到了当初他们刚上初中的时候张卫国的情况,不过后来……因为禁书,他们两个都被狠狠的上了一课,在这个地方学会了谨言慎行。
他们两个应该也会很快就会被教做人了。
不交心的朋友,那只是个人认为的朋友,不定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不好对方就写了举报信,把之前一不小心犯的错利用得妥妥当当,把人给打入深渊,不得翻身。
……
张安国鼓起勇气,把自己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本子拿给了苏茴:“妈妈,这是我自己画的小人书,讲兔子的故事。”
苏茴拿了过来,这是用作业本背面的空白页画的,正面已经写了作业,所以看上去阅读体验不是很好,因为这种便宜的本子,纸张都比较薄,要是用力大一点,那个字在背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讲小兔子的故事,一家三口,兔子爸爸,兔子妈妈,还有小兔子一家三口生活在小森林里,然后有一天,小兔子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狼群,它惊慌失措的跑回了家里,但是狼群中有两头狼追了过来,用爪子在扒它的洞口,想要把它挖出来,小兔子在窝里瑟瑟发抖,恐慌的看着传来动静的洞口,然后,它爸爸和妈妈从别的路进来,问它怎么回事,随后特别淡定的跟小兔子说:“你在怕什么呀?狡兔三窟,这里我们可是有五条不同的道路出去,有一条道路被毁了,我们还有四条路可以离开,去别的家。”
小兔子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对呀,它根本不用怕呀。然后开开心心的跟着兔子爸爸和兔子妈妈从别的道路离开了。
这说明多做准备,多留后路是正确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故事算是有内涵吧,这个笔触比不上印刷的有些生硬,不过,这是一个十岁孩子,第一次尝试自己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自己编一个漫画,能够写完,能够画完,有头有尾,就值得夸奖。
苏茴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故事挺好,你这兔子有的画得传神,有的变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继续加油,以后的故事肯定越来越有趣的。”
说起这个张安国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的时候他画兔子是画得很认真的,后来就变成了看心情,主要是写故事,所以有的认真,有的不认真,画风不太稳定,他之前都没有太注意这一点,现在被妈妈点了出来,他羞赧了,果然不能偷懒,一偷懒就体现出来了。
拿着被妈妈认真翻看过的杰作,张安国一边羞恼一边骄傲,妈妈说故事挺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他已经想好了下一个故事要写什么了。
他想要另辟蹊径,他喜欢画画,他的文章一般,但是报纸杂志上面除了文字,还有画啊。有一天,他画的故事能够出现在上面就好了。
他们兄弟两个可是没有放弃的,他们也想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哪怕是一次也好。
不过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魔咒,张保国和张卫国上了一次之后就没有了动静,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一九七五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苏茴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
平静是因为村里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会去市里、省城、深山和其他陌生的城市采购和出货。
这对于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刺激的事,如果有什么灵物,那还算的上有几分刺激。
一九七五年过去,接下来就是一九七六年,回想到这个年份,苏茴就有所猜测。
这个世界跟她第一世所待的那个21世纪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也不敢肯定,这个世界的weng革会不会也在1976年结束,不过她估计,就算不是也不会拖得太长,她已经在省城察觉到了气氛的缓和,之前疯魔一般,找到一个可以攻击的点,就拼命的泼脏水。
现在相比起之前,大家都有了更多的理性。
这应该就是wen革结束的征兆。
苏茴被难住了。
被文学倾出的一道数学题难住了,文学倾显得很得意。
这道题当年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才终于解开的,本来这个难度不应该这么快拿出来为难苏茴的,但是看着她之前那一副:[啊,不知道学什么,简单,好像没什么难点,这么容易……]的样子,他被气着了,数学哪是那么容易就弄懂的,数学深奥着呢,数学学无止境!
苏茴没有解出来,如了文学倾的意去找了文学倾请教,文学倾得意的抬头:“现在你知道了吧?数学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茴点头:“确实。”把这个跟阵法相结合,威力上涨,数学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数列,格外有趣。
苏茴把这道题弄懂了,把自己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这药粉冲水喝,一天三次,一次一包,吃完你的病就好了。”
文学倾一听这话,被他压抑的咳嗽,顿时忍不住咳了出来,有些尴尬。
他这病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下了一场雨,苏茴让他赶快回来,别不小心病了,结果他硬逞强,说没事没事,一个大男人淋着点雨有什么事啊?
结果回来就病了,直接打脸。
好在这道题她没有解出来,多少挽回了一部分颜面。
“对了,你是不是有信需要我帮你寄出去。”上次苏茴帮他拿了信回来,他可是还没有回信。
一说起这个文学倾的脸就变了,没精打采。
那封信是他儿子写的,他儿子在信上说了一些事,他之前的一个同事,不在了。
那就是一头固执的蛮牛,当初不知道有多少次被他气的浑身冒火,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办法见到,只能经由儿子信上的几句话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他们上次争吵的问题还没有一个答案,就这么走了,真让人不甘心啊。
苏茴叹了一口气,苏茴跟文学倾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文学倾的表情就僵住了,他语气有些微微的颤抖:“你、你在说什么?”他认识的苏茴可不是无理由推测的人,她凡是说出口的,都是有几分把握的。
苏茴微微一笑:“不要太激动,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不过,你之前也说过了,这世道不可能一直都这样下去的,人才断层,以后,等他们年纪上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高考迟早会重新开设的,到时候什么人来教那些大学生,还是要你们这些知识,功底扎实的老师回去。”
文学倾看着自己有些微颤抖的手掌,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了,带着些期盼,还有些向往和复杂:“……希望跟你说的一样吧。”他在这里,受到了不少的照顾,但就算这样,他也苍老了很多,他这情况还算是好的,儿子信上说的那个老朋友,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