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贺迟用余光扫了青年一眼,“那你查出对你的车动手脚的人是谁了吗?”

“当然查到了。”郗长林诚实地点头,语气自信。

贺迟:“谁?”

郗长林答得干脆:“不告诉你。”

“乖,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查接下来的东西。”贺迟无奈地眨了下眼,温声哄道。

郗长林笑眯眯地说:“用身份交换身份,不然就自己去查。”

“你不会是不信任我吧?”贺迟古怪地问。

“贺迟哥哥,你想得真多,我只是觉得这下我们俩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比较公平。”郗长林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

贺迟眉梢半挑,轻轻一哼,昭示自己的不满。

不过能对郗长林的车做手脚的人选格外好猜——有车钥匙、能明目张胆地使用而不引起怀疑的,他的经纪人贾国平就是一个。再者,贾国平实在是好收买,畏惧权势、贪图小利,稍微拿点钱引诱,就能让他为自己所用。

重点在于收买贾国平的人是谁。

从郗长林仍让贾国平待在身边这点来看,估计青年仍在钓鱼,而水面依旧平静无波。

忽然的,贺迟意识到郗长林不可能不知道他轻易就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郗长林这个人心里弯弯绕绕很多,这样的举动,恐怕是在很隐晦地表明:我已经摸到你以前的身份了,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跟你打哑谜。

想通这一点,贺迟忍不住在心底“啧”了一声。

郗长林慢吞吞地吃完了一小块芝麻酥糖,抬眼盯着车前玻璃看了许久,确认雨停了之后,把车窗放下,伸手在潮湿的空气里一抓,低声对贺迟说:“宫酌那边能让emi先过去守一下么?我怕有人在病房里对他下手。”

贺迟:“在你开始对宫酌车祸这件事上心的时候,我就让她过去了,从手术室出来后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宫酌身边,不过没露面。”

“隐身符啊?有钱真好。”郗长林晃着脑袋感慨,“可为什么通知你宫酌离开手术室的是别人?”

“总要做个明面上的过场不是吗?而且系统实体化后,与宿主脑波联系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隔太远无效。”贺迟趁着红绿灯,抬手在郗长林脑袋顶揉了揉,“有句话我听起来有点酸,商城里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帮你买。”

青年歪了一下身体,躲开薅毛的魔爪,小声道:“我不要你的钱。”

“你一开始在半山腰上碰瓷我,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出钱出力?”贺迟勾起唇角,手顺势一滑,在郗长林下巴挠了挠。

既然意图都已经被识破,郗长林显得很无所谓,撩起眼皮将贺迟上下一扫,眼带笑意眸含唇色,笑得堪称放荡:“哥哥,我当时想的是爬、床——”

贺迟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捏了一下郗长林脸颊后靠回去,等红灯跳绿时启动车辆,边调转方向边说:“我真该庆幸,当时没有第二个长得好又有钱、还愿意花钱的人路过那个加油站。”

旁边的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哼”,贺迟又问:“现在不想爬床了?”

“现在想爬床的那个人好像是你。”郗长林弯起双眼,抬起手比了一个姿势,“震惊!某知名企业高管竟企图对十八线小男星做这样的事!”

贺迟:“……”

“难道不是吗?”青年摊开爪子,一脸无辜,“莫非你又不想爬床了?那你想干什么?你一声不吭把车落锁是为了什么,想带我去哪里?贺迟哥哥,你想对这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艺人干嘛?”

话说到后面,郗长林的戏也开始愈发充足,两只手交叉互在胸口,整个人不住往车门缩,漆黑眼眸湿漉漉的,透着恐慌与害怕。

男人额角又挑了一下,猛地一打方向盘靠边停车,接着伸手将郗长林捞过来,扣住后脑勺,低头吻住他微张的唇。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郗长林推了贺迟一下,没能推开,紧接着贺迟干脆松了安全带,倾身覆上来,将他抵在角落中——于某种意义而言,也算是配合了郗长林演戏。

大概过了几分钟,路旁有交警过来敲窗,贺迟才放开青年。

“明白我想干什么了吗?”贺迟退回座椅中,按下车窗用食指和中指将罚单接进来,再咔嚓一声重新系上安全带,对郗长林低声道。

郗长林靠在车窗玻璃上,胸口微微起伏,唇被亲得发肿,眼角泛起薄红,眸眼间水色滟滟,瞪人委实是有失气势。

“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他轻声道,语气软绵绵的,含着丝丝哑意,“探望病人应该严肃虔诚,这是你此时此刻应该有的态度?”

“还不是被某些人勾的?”贺迟哼笑着反问。

郗长林吸了吸鼻子,把被压瘪了的咸鱼抱枕丢去后座,慢吞吞坐正,拿起贺迟的手机又开了一盘游戏。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系统的第一份资料收集完毕,是关于宫家制药厂员工在工作过程中发生意外一事。

宫家出事的这个制药厂叫做盛铭,当时的报道被宫家强力压下,不过漏网之鱼仍是存在——有个小论坛上直到现在还挂着这条新闻,报道得虽然极笼统,就寥寥几行字说明员工被紧急送往医院、详情仍在调查中,但底下有一条跟帖很值得深究。

—呵呵,在盛铭里出事,这几个人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就算现在救回来,过不了多久依旧是死的命。

和贺迟说开之后,郗长林便堂而皇之地坐在他身旁使用系统的虚拟光幕,读到这一条时,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查一查这个人的ip。”郗长林对系统说。

“好的哦。”系统答应下来。

剩下的东西便没什么价值了,那几个员工都是普通人,没人关心他们的治疗情况,而且宫家愿意赔钱,及时堵住了这几家人的口,避免闹上台面的官司纠纷。

郗长林将这三名员工的姓名、家庭住址都存了下来,然后点进详细介绍宫家制药业的那份文档。

宫家主营矿业,制药是副线,一直没做大,直到宫家二少爷宫倾接手,才慢慢地在行业中有了一席之地。经宫倾手的宫家制药业遭到大刀阔斧改革重组,前人的所有布局都被洗牌,唯独盛铭除外。

盛铭制药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成立,至今已是三十多年。

“为什么独独留下了盛铭?”郗长林摸着下巴,小声呢喃。

“这种事情不会搬到台面上来说,你应该能猜出那是极其激烈的家族内部争权。待会儿可以去问宫酌,或者直接用道具套宫倾的话。”贺迟接过他的话头。

郗长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套话道具不会不留下痕迹,你是想让我问完之后就把宫倾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