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值夜的宫女们走开了几步,听着屋内的声响,悄悄红了耳朵。
深夜之时,钱元恒打开门,嗓音还有些慵懒的沙哑:“送水进来。”
小宫女们听了一夜的声响,不大敢抬头看他,只唯唯诺诺道:“奴婢这就找人去。”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仿佛身后有财狼虎豹。
钱元恒回屋,秦柠睡在软榻上,柔软的龙床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他伸手描绘着秦柠的眉眼,眼中的柔情似乎要溢出来。
真好,这是阿柠,这是他的妻,他爱的女子。
宫人们早就备好了热水,就等着他叫,这下也不必多做准备,急急忙忙给抬进来了承乾宫里侧的小隔间里,这儿是平常用来洗漱的地方,毕竟华清池还在外面,钱元恒也未必想要天天去洗一洗温泉水。
钱元恒抱起秦柠,怀中的女子还昏睡着,被抱起来乖巧地很,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丝毫不满。
钱元恒心想:阿柠还是太瘦了,这么轻,一只手都能举起来了。
以后要好好给她补一补,我肯定不会嫌弃变胖了变丑了的阿柠。
秦柠被放进水里,便醒了过来,她第一反应便是对钱元恒怒目而视。
这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竭泽而渔吗?只知道一个劲钓鱼,也不想想以后。
钱元恒跟着跨进水里,并不说话,反正便宜占到手了,这时候就不要争辩了,反正有一就有二,阿柠答应了一次第二次就不远了,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装傻就好。
秦柠不想理会他,只恼恨道:“你日后若是再这样,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钱元恒连连答应:“不会了不会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反正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我想听的话,十五年前你都斗不过我,十五年后更别想了。
以为我这么多年的春、梦是白做的吗?
他忍不住去心疼朝中那群光棍,一辈子没讨上媳妇儿,前三十多年都白活了。
看来有必要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第二天早晨,秦柠没能起床,昨夜里还不觉得,她还能骂钱元恒,睡了一晚上之后,腰腿哪哪都是酸疼酸疼的,跟被石磙碾过去一样的感觉,完全爬不起来。
秦柠只得道:“让小厨房做些粥给我,直接拿过来。”
大早上的,总要吃些饭,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才能去打死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钱元恒早早去上朝了,最近事情多,不能再偷懒,也是害怕秦柠醒了打他,能躲一时便躲掉一时。
毕竟早上起来,看到她一身的痕迹,自己都想抽死昨晚上那个人。
那什么上脑,也不想想阿柠有多累。
周尚书早朝的时候,就昨天的事做了汇报。
刑部的人刨根问底,找到了最开始被要求传那童谣的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孩,据他父母说是一口鲁中掺杂山西的口音,不确定是鲁中人想装作是山西人,还是反之。
而周尚书,也没有手软地抓了几个最爱唱的小孩,这几个人已经跑到了清平大街那里,逮着个人就对着人家唱一遍。
那小毛头说,唱一遍,晚上就会有个蒙面的大哥哥给他一块桂花糕,不唱就没有。
周尚书买了几斤桂花糕,将他们放在了刑部的官舍里,没让进牢房,还派了人保护人家,就是不能放人走罢了。
第34章 出人意料
他现在还有个担忧, 万一贼人丧心病狂, 回去对这几个小孩儿下毒手怎么办, 还是衙门安全。
周尚书道:“陛下,静安侯前几日去了鲁中探亲,是否可令其顺便查访此事。”
“可以。”钱元恒淡淡道:“正巧贺爱卿在山西, 看看到底是哪边的问题, 若是查出来了, 该杀的杀该斩的斩,满朝廷也没几个人不曾在战场上厮混。”
他想着大约是鲁中的毛病了, 这个苏如绘,是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山西那边,一直安分守己, 如今自己不过是随手指派贺尚书去扰乱敌人的眼, 那些人便按捺不住了。
底下人当真是不敢说一句话了,之前还有御史敢提钱正轩的身世问题, 牵扯到国体之后,就能避嫌的便避了嫌,明哲保身无甚大过, 说错了话撞到刀刃上,才是自取死路。
钱元恒扫视一圈, 淡淡道:“还有一事, 皇后的父亲, 朕的岳父,按照礼制, 该被加封,朕与礼部商议之后,定了承恩侯的爵位,其子秦末,照例袭爵。”
这种事无可厚非,皇亲国戚本就是高人一等的,哪怕没有为立朝做出丝毫贡献,该给人家的东西,也不能少一丝一毫。
有些人颇为堵心,却实在无话可说。
早就有人耳闻,礼部原来给皇后生父议定的爵位是承恩公,还是陛下给改成了侯爵,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至少承恩侯爵位相当的,还有静安侯,不至于令秦家人一枝独秀。
礼部侍郎道:“陛下,按照礼制,皇后娘娘还未行册封大典,现在便不可加封承恩侯,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稍待几日。”
陛下什么都不懂,做这些事情都是有小先后顺序的,不能随意打乱。名正方能言顺,急于几天之间,哪儿有得个光明正大的名声来得好呢。
当然,他的顶头上司,礼部周尚书,并没有比陛下好一点点,基本上在礼部是不干活的,平常就是跟着陛下做些别的事,大事小事全堆在他和另一个侍郎身上。
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