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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朝堂争论

反正地方官吏从来都是不够的,不差一个半个,等三年后再科举,慢慢补齐,现在也就是宁缺毋滥的状态。

也不必说把新科进士全放到地方去,中央机构现在也缺人。

并不单单是为了把钱正轩放到兵部去,就算状元郎是别人,他也不会把辛辛苦苦选出来的饱学之士放进翰林院落灰。

朝中六部,都很缺人,翰林院人手却是够的。

吏部尚书早想到了要改,也没什么意外:“臣遵旨,那就从吏部发任职文书,送各位进士去任职?”

“让礼部来吧,他们近日清闲,不比吏部这么繁忙,贺卿且休息几日吧。周卿,你交待底下人别做错了,贺卿辛苦排的。”

他信任贺尚书,但是不信任吏部这个机构,尚书早晚有一天会换上一个不那么值得信任的人,如果给的权力过大了,危及皇权之日,想哭都晚了,必须找个掣肘的部门。

而看似清闲的礼部,是最好用的,添一个没有决策权的职能,还能够监督吏部,甚好。

“臣办事何时出过差错,陛下放心吧,说不定臣还能挑出贺大人的错来。”

“你若是挑出了我的错,我就请你喝酒,不醉不归。”贺尚书瞥了他一眼,“我还能比你傻?”

周尚书捋起袖子:“老贺,你说谁傻呢,是不是想和我打一架?”

周围相熟的人都发出善意的哄笑来,连钱元恒都忍俊不禁,这周尚书,实在是个活宝。

“周大人贺大人,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一个扫兴的声音陡然出现,梁文景犀利地神情瞪着两位尚书。

昨日陛下出宫接秦氏,这两个马屁精屁颠屁颠地跟着过去抱秦氏大腿,生怕晚了一步,半点不顾及他们多年战友之情,不想想他梁文景的妹妹还在宫里受罪,反而去迎合敌人。

这是要为了权势绝交吗

难道当年的感情一点分量都没有吗,可以随意抛弃?

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便看看咱们是你死还是我亡。

周尚书为人心思略粗一点:“老梁,咱们不是一直这样吗,虽然是朝廷,但若是死气沉沉的,便是陛下也难受,开心一点多好,你就不要太较真了。”

“梁爱卿,周卿和贺卿不过耍几句嘴皮子,不碍事,爱卿矫枉过正了。”

梁文景不服气道:“陛下,朝堂乃是庄严肃穆之地,随意打闹实在有辱斯文,往日只有我们过命的兄弟,大家知根知底也便罢了,如今朝中人才渐多,若是个个都有样学样,那朝堂岂不是乱成一锅粥,还望陛下三思。”

钱元恒认真考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梁文景就是梁文景,报个私仇也能说的大公无私,让人挑不出错来。

“朕以为,梁爱卿所言有道理,只是周卿与贺卿不知者不罪,日后注意便是,此次便不罚了,若有下次,正轩你以为该当如何。”

他要看看,钱正轩的策论惊艳绝伦,是不是真的懂得治国之策,还是纸上谈兵。

钱正轩为难了一下:“朝堂象征天子,在朝堂喧哗的确是不敬,但几位大人和父皇情同手足,儿臣以为,不若是罚俸,第一次便罚一个月的,第二次便罚两个月的,以此类推,亦能充裕国库,父皇以为是否可行?”

“殿下既然要去兵部,岂能如此优柔寡断。”梁文景厉声喝道:“既然要罚,便当罚禁闭,取消上朝的资格,何时反省完毕,有了悔过之心,何时才能出来,不然难免一犯再犯。”

“梁大人此言差矣,在座都是国之栋梁,少了谁都不成,岂能因小节而失大义,不让别人上朝,那他们的活计,是梁大人帮忙做吗?”

梁文景堪称是一代人杰,行军打仗运筹帷幄,居庙堂则筹谋满志,若非一心向着梁贵妃这个妹妹,他当真可做名垂青史的贤臣良将。

此刻被钱正轩反驳了,依然傲气道:“朝廷可以找更多的官吏,天下间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何必非要用这些枉法犯上的人,若是害怕事务无人处理,可以为各位大人备一副手,必要时代其行事。”

钱正轩不甘示弱,就是这个人,琼林宴上就说他不配替父皇敬酒,现在还在找麻烦,不就是那个谁的哥哥吗?

“我听说静安侯出身江西梁氏,百年世家,富贵滔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仿佛再找新官吏不用发放俸禄,大乾立朝之初,天下刚刚平定,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国库至今紧张兮兮,哪有余钱?静安侯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可要我算算在座诸位每人一个副手,朝廷每年要多发放多少银两。”

其实梁文景的方法才是真的好方法,只是不切实际,钱元恒的国库现在空的能跑马,他还想着招人做副手,钱从哪儿来。

江西梁氏那么多钱财,也没见拿出来捐给朝廷一丝半点。

“依殿下所言,便轻轻放过,那置陛下威严于何地,置大乾威严于何地!”

“老梁,你什么意思,哥们怎么招惹你了,你要出这种毒计!”周尚书忍不住炸了,关禁闭对于他们这种武将出身的人而言,简直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梁文景冷冷看了他一眼。

钱元恒简直要被这个猪队友气死了,梁文景刚说过他会一犯再犯,还没喘口气,立刻就生效了。

“周卿,便按照正轩说的,罚你一月俸禄,你做官时间也长了,再有下次,便罚个一年,类推下去。”

“陛下……”

“梁文景,你们是同僚,便该彼此爱护,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只管提,但是正轩所言甚是,国库的确是没有银子,如今朕虽是掌管了天下,但世家林立,个个富可敌国,朕去哪里找钱呢。”

毕竟世家大族是不交税的。

梁文景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江西梁氏号称天下第一家族,泼天的富贵,再说下去扎了皇帝的眼,早晚出事。

钱元恒不轻不重地瞟了他一眼,梁文景生生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陛下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也不怎么讲道理,当年打仗的时候有人试图挑拨军心,现在连骨头都没了。

钱元恒便转头对兵部尚书交待别的事。

“朱卿,正轩虽是朕的长子,但委实没有什么经验,朕将他交给你们兵部了,千万别对他客气。”

兵部朱尚书年纪一大把,捋了捋胡子笑道:“臣遵旨,殿下资质不凡,臣荣幸之至,定不负陛下期许。”

说不定将来就是唯一的帝师了,陛下的恩德犹如日月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