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又想起那个无大师。会是谁呢?是谁想要挑起太后跟帝王的矛盾,让他们两个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呢?
蓦地,她想起一件事。如果,无大师是假,是骗她的,是利用她的,那么最初让她改名也是骗她的吧?
池轻,为何要让她改成池轻呢?
池轻,池轻……她喃喃念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日在长乐宫,庄妃拾到一枚
木雕,木雕上刻着池轻的名字,当时,庄妃以为是她掉的,还喊住了她,结果,是四王妃顾词初的,顾词初说,她的小名叫池轻,在她的家乡岳国“池轻”跟“痴情”发音一样。
当时,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多了去,所以,也没放心上,现在将所有的事串起来一想,蹊跷得很。
这世上的事,都是无风不起浪。太后何其精明谨慎,庄文默又何其老谋深算,既然他们能拿顾词初的孩子来说事,说是帝王的孩子,就一定是有他们的把握。
如果四王妃顾词初是池轻,如果帝王跟四王妃顾词初有问题,是不是说明,帝王跟池轻有问题?换句话说,帝王心中的女人是池轻?
所以,那个无大师,故意让她改名池轻,其实就是为了引起帝王的注意,或者是故意给帝王压力,因为她是太后的人,一个太后的人,跟帝王的秘密相好是同名,是不是会让帝王心虚?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且一定是跟帝王有关系。
她又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她两次见那个无大师,对方跟她说的所有话,从头到尾地想,一句不落地想。
其中有一处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让她觉得莫名和蹊跷。
对方问她,帝王临幸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她说,有,都会先喝她亲手泡的花茶,看她跳舞,然后两人才做那事。
接着对方问她,跳舞后,会让她去沐浴吗?她说,当然,跳舞会出汗,帝王天生爱干净,而且,有汗味,她自己也不喜。
对方怎么知道跳舞后会沐浴?不对,应该说,对方为何会问她跳舞后会去沐浴吗?
这个应该跟避子药、绝子药都没有任何关系。
那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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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池轻出现在龙吟宫门口的时候,王德露出意外的表情,怔了一瞬,他上前行礼:“池才人。”
池轻如同往常一般“嗯”了一声,也未让他通报,就径直经过他的身边,朝内殿走去。王德连忙跟在后面。
内殿,帝王坐在桌案边上,眉目低垂,把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池轻定睛看了一眼,似是一块玉佩,晶莹剔透,很奇特的造型,像是一对蝴蝶。
闻见脚步声,帝王将玉佩拢进袖中,抬头,看到是她的那一刻,也微微怔了怔。
这一切都被她捕捉在眼里,她已经很久没来龙吟宫了,不仅没来龙吟宫,也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自那夜太后守在门口,男人弃她而去的那夜之后,他就没再踏入过秋实宫,她也没有再找过他。
前日他中毒,她们一起来龙吟宫,太后也没让她们这些女人进内殿见他,就只是让她们在外殿呆着。
一个多月没见吧?她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男人依旧龙章凤姿、丰神如玉、俊美得无法比拟,而她,她是花了一个时辰梳妆打扮,才勉强遮盖住自己的一脸憔悴。
“皇上。”她眉眼一弯,如同寻常的无数次一样,笑容璀璨上前。既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她就装,装不知道避子药一事,装不知道绝子药一事,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事吗?”男人声音淡然,面色如同他的声音一样。
池轻眼帘颤了颤,所以,现在,连跟她装一装的耐心都没了吗?心中涩然,她还是撅起了嘴,如同寻常一样娇嗔道,“皇上好久没去臣妾的秋实宫了,臣妾一直等啊等,都等不来皇上,所以,就只能过来了,皇上是还在为那夜的事怪臣妾吗?”
男人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过桌案上的一本奏折翻开,寡淡道:“哪夜什么事?”
“就是……”池轻刚准备回答,下一瞬又蓦地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在问她,而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哪夜?什么事?他是在说,他根本早就忘了,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没去她那里,跟那夜无关,跟那事无关,没去就是没去,是他不愿去,是他不想去。
是这意思吗?
池轻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既然已经这么明显了,她也不是不识趣之人,虽然她并不是出身什么名门,但是,自尊她还是有的。
这样的待遇本就是意料之中的
事,她今日来,也不是为了热脸来贴他的冷屁股的。
好吧,她直接开门见山。
如花笑靥依旧挂在嘴角:“皇上可知臣妾池轻这个名字的由来?臣妾今夜在秋实宫等皇上。”说完,也未等男人回应,她便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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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期而至。
池轻屏退了所有宫人,独坐灯下,等。
其实,她也没有把握那个男人会不会来,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让他来。这也是她想了两日,才决定这样做的。
一个失宠的女人,她已经没有了骄矜的资本,所以,她不能放肆,不能挑战男人的底线,她只能用这个。
毕竟她也没有撒谎,如果他来,她就将青云寺无大师让她改名的事告诉于他。
她并非威胁他,也并非跟他谈条件,更不是想要通过这个求得他一次宠幸,她只是有件事想要搞个清楚明白。
而且,用这个理由让他来,如果他真的来了,也就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池轻一定是他心里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时,男人来了。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臣妾恭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