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又转身自柜台里面拿了三把香、三对白烛出来。
边拿的过程,心中已经边快速进行了默算。
纸钱十文一沓,四十沓,就是四百文。
香十五文一把,三把,就是四十五文。
白烛八文一对,三对,就是二十四文。
所以总共四百六十九文。
哇啦啦,从未有一天有这样的进账过。
又找了张大包装纸,将香烛包在一起,“其实呢,大人登门买东西,是不应该收大人银子的,白送给大人,我也是甘愿的,但是吧,这种东西,不比其他东西,相信大人也知道的,必须自己掏银子买,总共四百六十九文,零头……”
“对了,方才夫人不是说,遥寄的要写什么名字封条吗?”
郁墨夜一怔,“哦,对,差点忘了,是要写的。”
光想着银子了。
拿起柜台上原本就有的笔,在砚台里蘸了蘸,铺开一张白纸。
“大人烧给谁?只需要名字即可。”
“可本官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郁墨夜就傻了。
不是说自己的亲人吗?
父母孩子的那种亲人。
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呢?
见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微微拢了眉,一本正经道:“本官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甚至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还未出生,还在他母亲的腹中就滑掉了,是本官的孩子。”
男人的声音忽然抹上了一层沙哑,郁墨夜心头猛地一撞,连带着手中的毛笔差点没拿住,笔尖重重点在了白纸上。
一点黑墨迅速在白纸上晕开,越晕越大,就像是心底看不见的殇。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明日就是这个孩子的四七了,所以,想买点纸钱烧给他。”
郁墨夜一直保持着垂眸看那一点黑墨的姿势,没有动,面皮也一定程度上掩盖住了她苍白的脸。
心里却是早已百折千回。
不是自己亲手扼杀的吗?
现在想起了要祭奠?
到底是真的想要烧点纸钱给对方,还是只是想要借此来减少自己心里的一点负疚感?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反应太过,不能让他看出端倪,否则,下次就是真要祭奠了。
“既然不知道,就只能不写了,其实很也没关系,大人可以烧的时候,说一说,用声音召唤对方。”收了笔,放在砚台上,白纸也被揉做一团扔进边上的垃圾簸箕中,郁墨夜面色如常道。
她的孩子好好的,她可不希望写在什么纸上烧掉找晦气。
忽然想起还有一份。
“另一份知道对方的名字吗?”她问向男人。
除了以为堕掉的孩子,还有一人是谁?
男人低垂了眉眼。
虽然面色未动,柜台上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郁墨夜竟看出了几分忧伤。
“不用了,另一份也不用写名字。”好一会儿,男人才答道。
额,好吧。
郁墨夜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不过,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早点将这个男人打发走。
而且,还解决了她刚刚意识到的一个严重问题。
他认识她的笔迹。
在他的眼皮底下,刻意改变有些难,正想着要不要让他自己写。
如今不用写了,正好。
郁墨夜将他买的所有的包好,一大包,在柜台面上推给他,“好了。”
男人忽然呼了一口气,似是从心事中回过神。
“谢了。”将那包东西抱过,他扭头,准备走。
郁墨夜一急,这还没付账呢。
刚准备出声提醒,对方自己也意识了过来,脚步顿住,回头,“对了,还未付钱。方才夫人说,不应该收本官的银子,甘愿送给本官,但是,这种东西必须自己掏银子,然后说零头,是不是准备就收本官一个零头,算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