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经历过怎样百转千回的心情,才做了这样的决定,只有他自己知道。
樊篱进宫来跟他说,她有孩子了,那一刻他的激动无人知。
真的很激动,甚至是比激动还要特别的一种心情,很澎湃,也很柔软,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心情。
可那仅仅是一刻。
他是理智的。
他明白自己的现状,也明白她的现状,更明白他们两人的现状。
肩上所有的背负以及每日走钢丝一般的生活,根本容不得他们现在有孩子。
怎么生?
要怎么生下这个孩子?
他想要这个孩子,如樊篱所说,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跟她的孩子。
可现在不是时候。
所以,他的想法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想,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当他听到樊篱说,他已经想办法将他跟那个女人不是亲兄妹的关系告诉了她,他忽然纠结起来。
因为情况发生了变化。
孩子不适合留,但是,那个女人可能想留了。
如果她想留,如果她想留……
其实他也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决。
所以,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如果她想留,那就留,他想办法。
可是世事难料,谁知道她就在上书房外,谁知道池轻又弄了这一出,谁知道……
低低叹,他收回思绪,不想再想。
“说正事,你知道潇湘阁吗?”他问樊篱。
樊篱怔了怔,有些跟不上他话题的跳跃。
想了想“恩”了一声,“就是到处都有分阁,掌握着大齐很大一部分商号的那个潇湘阁?”
“是!”
“皇上为何突然问这个?据我所知,潇湘阁虽然的确财大气粗,富可敌国,但是,却是一个一直合法经营、积极缴纳赋税、且帮官府分担很多的商阁。”
“恩,那只能说明潇湘阁阁主潇湘云聪明,商政本就不分家,政为商提供便利渠道,商为政创造赋税收益,不与朝廷为敌,才能互惠互利。”
“那皇上忽然提起这个,莫不是想给潇湘阁赐个什么奖赏?”
“当然不是!朕今日接到杨总督的折子,说禁毒一事进度不大,一直找不到五石散是如何流入的?朕在想,能不能借助潇湘阁来查,可能会便利很多,毕竟他那里天下商家的记录最齐全,朕怀疑,是有些商家挂羊头卖狗肉,明着做合法生意,暗地里交易五石散。”
樊篱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觉得此法也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只是……
“就算借助潇湘阁,也必须暗地里进行不是,不然,打草惊蛇,也查不出来什么。如此一来,皇上又不能明着召见潇湘阁,而且,还必须潇湘阁百分之百地给予配合。”
“恩,所以朕准备亲自去找潇湘云。”
樊篱一怔,“又要微服出宫?”
此事一忙又不知道要忙多少时日,那那个女人真的不找了?
“皇上知道去哪里找潇湘云吗?听说,此人行踪不定,连他们分阁的阁主都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他。”
“朕会先派人去查,有了消息,朕再有的放矢。”
樊篱看着他,没再说话。
过了好久,男人意识到他在看他,转眸,瞥了他一眼:“做什么要这样看着朕?”
樊篱又凝了他一会儿,才开口:“我有预感,你会成为千古一帝的。”
男人怔了怔,侧首回望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下一瞬却是唇角一勾:“预感?是掐指算到的,还是卜卦卜到的?”
樊篱亦是笑:“做梦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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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临渊——”
郁墨夜惊叫着翻身坐起。
入眼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