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临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哦”了一声,“那我们告退,三哥好好休息,解药的事,三哥也不用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完,朝帝王躬了躬身,退出去之前,见郁墨夜还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连忙朝她示意,示意她一起出去。
郁墨夜怔怔回神,啊?哦。
也对着帝王一鞠,欲打算随后出去,却是蓦地被帝王沉声喊住。
“不走就都不走,一走就全部走了,王德不在,你们是准备让朕想喝口水的时候,自己下床倒吗?”
郁墨夜脚步滞住。
郁临归有些懵怔。
这,不是他说,一个两个都杵在房里,他没法休息吗?
现在厢房里,除了他自己,不是就只有他跟四哥两人吗?
一个两个,难道不是指他们两个?
既然指的是他们两个,他们退出去他又不悦了。
好吧。
他是皇帝,是天子,还是个中毒之人。
都是他们的错,他们会错了意。
那……
他已经迈过了门槛,他四哥还在厢房里。
所以,自是他走,他四哥留下。
回身给了郁墨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郁临归轻带上厢房的门,转身离开。
厢房里便只剩下了两人。
帝王看了看站在房中一动不动、兀自失神的郁墨夜,拢眉:“铜盆里有水,你能不能去净一下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郁墨夜抬头打断:“要是真没有解药怎么办?”
帝王微微一怔。
为她的话,更为她的样子。
脏污不堪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眼眶泛着红,一副极力隐忍却又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帝王眼波动了动,朝她招手:“过来。”
郁墨夜挪步走了过去。
“皇兄为何要救我?皇兄是天子,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兄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整个大齐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直走到床榻边上,郁墨夜还在语无伦次。
相对于她的紧张,当事人反而显得甚是淡然。
“这不还没死吗?”
听到死字,郁墨夜眉心跳了跳,瞬间皱巴成了一团:“可是也没拿到解药不是吗?”
帝王没有做声。
靠在软枕上睨着她,静静地睨着她,片刻之后才问:“你到底是担心大齐,还是担心自己成罪人?”
“我是担心皇兄!”
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了,遂又连忙解释道:“毕竟皇兄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没想到会这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不顾生死地去救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只知道那感觉很强烈,强烈得无以名状。
强烈到她整个人现在还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还在梦中,完全缓不过神来。
男人微靠着身子,面色稍显苍白,越发显得一双凤目漆黑如墨,定定望进她的眼底,半响,吩咐她:“去把脸洗一下,搬个凳子坐到朕的榻边来。”
她依言去做。
看着铜盘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被她洗完脸后就成了一盆浑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脏。
搬了凳子,她坐到床头边。
“皇兄先休息一下,我就在边上守着,有何吩咐就叫我。”
“今日你跟萧鱼的这出戏,是你想出来的?”男人问她。
她点点头,“嗯。”
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哎呀差点忘了,要将鸟儿召回,拿回它叼走的遥心丹给萧震。”
说完,作势就要转身,手腕一重,被男人握住。
“你可知道,若是朕真的遭遇不测,谁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郁墨夜一怔,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