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去。
赵历跟上来,说:“当年的事,你还没放下吗?”
林既挑起一个薄凉的笑,“大概吧。我对那件事,感觉太复杂了,有懊悔,有遗憾,也有怨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赵历,你应该没体会过在深渊下还要被踩进泥地里,当年我就是这样,毫无还手之力……不说了。”
赵历揽着林既的肩膀安慰的捏了捏,即使现在林既过得不错,可当年的林既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以为抓住了希望,结果一打开手却是一场空的感受,他怎么感同身受也体会不到林既万分之一的绝望。
“你就没查过当年是谁吗?”
“那时的我没钱又没人脉,知道是谁也奈何不了。”林既说,“现在我不想再去涉及了,只愿这辈子都别让我知道是谁。”
他们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又回到了赵历家。
赵历妈妈盛情邀请林既住下,还先斩后奏地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让林既有不住下来就白费她力气的“道德绑架”。
“你那老房子几个月没人住了,没打扫过全是灰。”赵历也说,“反正你也是明天走,就住下吧,省得麻烦。”
林既心想也是,就答应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充电的手机,便拿来一看,十来个未接电话,大多数是公司里的,还有三个来自相十方。
相十方今天说晚上要来找他来着。
林既回拨过去,才响第二声就被接起来了。
“你去哪儿了?!”
林既少有听过相十方这样急躁的语气。
“我在冕市。”林既解释了自己身处冕市的原因。
相十方冷静了下来,冷哼一声说:“去冕市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还当你故意闹失踪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林既小声说。
这时赵历边走过来边说:“林既,刚才我联系了警局的朋友,说是明天一早能把警力派出去,你别急,一般这种事故不难破。”
林既下意识捂住听筒。
但晚了,手机里的相十方声音像从冰川里传来,“谁在你身边?”
林既垮下肩膀,说:“是赵历……”
赵历也立刻知晓了林既在和谁说话,脸马上拉下来,发出不屑一顾的哼声。
“你为什么和他一起?”相十方愠怒道。
林既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但相十方反而更怒,“你还要住在他家?”
“住他家比较方便……”林既无力道。
看到林既露出为难的表情,赵历便一把抢过电话,不客气道:“怎么了相大少爷?林既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啊?您这管得也忒宽了些,还是你怕我趁人之危?”
“够了赵历,别火上浇油了。”林既瞪他一眼,夺回手机说,“他开玩笑的。”
“你觉得好笑吗?”相十方的声音阴郁切齿,恨不得把林既从手机里揪过来。
赵历还没完,他又凑近手机喊道:“现在在冕市,林既遇到问题了我能帮到他,你呢,就在雍市好好歇着吧!”
“还来劲了你!”林既给了他一拐子。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相十方冷冷地问。
林既说了肇事者逃逸的事,又说:“我明天就回去,你不要担心,好吗?”
相十方说:“那件事我也能帮你,今晚不许住赵历家!”
“十方……”
“住酒店也好,现在回来也好,不许住他家。”
“我们只是朋友。”
“一个说会对你趁人之危的朋友?”相十方冷笑,“你现在在他家我已经很厌烦了,难道我的感受对你而言不重要了吗?”
“十方。”林既感觉脖子上有双手在收紧,“你别这么说我的朋友。”
“朋友也要保持距离。林既,你说过听我的话的。”相十方说,“现在又做不到了?”
林既无言,他的手紧紧握住。
“你不听话,我就不太喜欢你了。”相十方说。
林既仓皇睁大了眼,仿佛自己死守的至宝在被无情抢夺。
林既说:“我听!”
“乖。”相十方淡淡道,“现在就走。”
林既最终还是离开了赵历家,走之前和赵历吵了一架,也不能说是吵架,应该是赵历单方面的怒其不争。
他也没回自己家,只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与热闹擦肩而过。
他不再去想怎么权衡友情与爱情的关系,他只是觉得很累。
很迷茫。
也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