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摒弃这种想法,又拿起刺绣。这幅刺绣还差几天就能完工了,到时候裱起来,能卖出三千块钱,这就是林既两个月的生活费。她更想让林既去外面旅游,放松放松,但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林既肯定不愿意。
哀愁渐渐爬上路倩然的眉眼,她觉得家里静得让她难过,想着去王奶奶家聊聊天,电话忽然响了。
她的针尖一歪,刺了一下指腹。
路倩然接起了电话。
“喂?是小叔啊,好久不见了……林既不在家,他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吧,怎么了?他借钱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啊,他告诉我他只和大哥借了两万块,是给我治病的。什么?十五万?他借了多少人的?……没关系,都告诉我吧。”路倩然脸色愈发苍白,握着话筒的手指泛白,“谢谢你啊,小叔,欠了多少,我这就还给你,没事儿,你们家不是急着要钱么。我过会儿转账给你。嗯,先这样了。”
放下电话后,路倩然先按着胸口,闭上眼睛深呼吸,等她的气血平和后,她走进了林既的房间。
她从不会随意的动林既的东西,所以林既也不会刻意藏着什么。于是她很快就从林既的衣柜里找出一个曲奇饼干的铁盒,打开,里面摞着厚厚一沓,有许多账单发票,还有十多张欠条。
林既只告诉她借了一个亲戚的,可这欠条的数量证明了他几乎借了每一个亲戚的钱。
只为给她治病。
路倩然看着发票,每一张发票上的金额都不少于四位数,林既说的新方案只多了两百块也是骗她的,每个月,光在她化疗的费用上就花了四万多块。
路倩然嘴唇颤抖,眼泪涌了出来。
她整理好,有放回原处,再把林既的房间收拾成没被动过的样子,她才出来。
接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林诚的相片,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无助地哽咽着,“林诚,我该怎么才能帮到小既?他太难太辛苦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林诚,你快回来帮帮我们啊,林诚……”
会所今晚来了一个暴发户,听说是做珠宝生意的,浑身上下都在写着“老子有钱”这四个字,他们一伙儿人是来谈生意的,订了包厢。他们在里边像是拿着大喇叭说话,就算良好的隔音门也挡不住里面的高谈阔论。
从里面出来的人小声对同事说:“太恐怖了,他们像是要打起来一样,从没见过谈生意谈得那么凶的。”
林既有些好奇,“有多凶?”
“就已经到指着对方鼻子骂的程度了。他们好像是一家人来着,我听到他们要合伙一起开采什么玉石,但是话语权在那个全身都是金的人身上,他文化水平不太高的样子,还喝上头了,说话也难听。我感觉今天那包厢得闹起来。”
林既带着围观的心理点了点头,他这时还没料到自己在半个小时后会卷入其中。
他给一桌客人送去酒水后,就听到一些动静,好几个服务员都一齐涌向一个包厢,正是那个珠宝暴发户所在地。
林既拉住一个服务员问:“那里打起来了?”
“砸东西了,凌姐还在里面。”对方说。
凌姐是服务经理,她对林既很照顾,所以林既也跑了过去,没靠近就听到里面的叫骂声。
“你以为老子不清楚你们的心思?你就是想坑我的钱!这批值三百万的货,你想一百万就拿下?我呸!”
“你们这些服务员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出去!”
凌姐保持镇静说:“先生,请你们冷静,不要再破坏包厢里的设施了。”
对喝醉了的莽汉讲道理只能适得其反,那暴发户又砸碎一个杯子,吼道:“老子有钱赔得起,你一个女人别tm瞎逼逼!”
外面的人想进来,又被喝斥:“谁敢进来?老子花钱包的地方,你们凭什么进来?!”
碰到这样难缠的客人,一般服务员不敢招惹,只好呼叫经理来解难。
但凌姐进退两难,她也想离开,却被暴发户拦住,他醉醺醺道:“小娘儿们,你说说,他们那群傻x要脸么?”
“不好意思,请让我离开。”凌姐避开道。
“宋哥,你别为难一个服务员了。”他身边人劝道。
“我为难?”宋哥炮仗一样喊,“我为难了吗,啊?!谁敢说我为难了?!”
林既悄悄挤了进来,拉住凌姐的手臂,想趁机把她带出去。
可这酒鬼却意外的警觉,他也拉住凌姐,凶恶道:“谁准你走了?一个个跟我对着干是吗?!”
“我们经理马上就来,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可以跟他提。”林既心里忐忑,但表面很有礼貌。
“你哪来的?我让你进来了吗?”暴发户用那不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林既,他人高马大,力气很大,扯着凌姐同时也把林既扯到了面前,他一把扣住林既的肩膀,手劲极大,“老子最恨别人跟我对着干!”
话音一落,他把林既狠狠甩了出去。
咚的一声闷响,林既感觉自己的脑袋撞到了一个硬物,疼得他晕眩了几秒。
湿润淌过他的眼角和脸颊,五感好像被短暂地抽空,他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但声音悠远。
此时,距高考还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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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结束!谢谢大家的订阅!(这个宋哥对小林未来的事业影响很大,不是一个刻意生硬的存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