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假装没有听到他后面提到的“等打完仗就回来接你……”如此立g的誓言,默默地抬起手挥了挥,目送马车远去。
留守分部的人中,除了蕾切尔,还有几个陌生的部下,纲吉并不认识,他们也没有和她这样的小鬼头进一步打交道的意思。
看着蕾切尔关上院门,她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惆怅心情,叹了口气。
“怎么了?”
“西西里岛这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乖乖待着吧,”蕾切尔安慰道,“别担心,首领他们很厉害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她没有回答,把贝雷帽摘下来放在手里摆弄。
要是那么容易就能结束的话,她也不会被未知的力量拽到这个时空来了。
……
一声鸟鸣,雪枭从未关上的窗口缝中钻了进来,抖了抖一身羽毛,抬起头的时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对上纲吉,眨了眨。
纲吉朝它伸出手,等它落在自己手臂上后,顺势揉了揉头顶的那簇乱毛。
这家伙的存在也是异样,她思索着。
不管是一红一蓝的眼睛,还是那和凤梨别无二致的头毛,怎么看都像是之前骸被迫附身在上面的模样,但她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特有的存在气息,就算在不同时候试着呼唤它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过,现在暂时改名为海德薇之后,倒是热情了不少。
除此之外,骸枭的到来也给分部带来了福音,纲吉已经不下数次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看到它抓来放在那儿的死耗子,第一次可把她吓得够呛。
蕾切尔却很喜欢它,说它这是对喜欢主人的表示。纲吉不由心想远在一百多年后的库洛姆听了一定会很难过。
“骸,你要是在的话就好了,”她有些伤感地看着骸枭,一边拨弄着它翅膀上的细腻羽毛,一边说。
“嘎?”
“这样我就等于拥有了一个随身翻译器……”她沉思地说,“这时代没有手机用真是个酷刑啊。”
听不懂人话的骸枭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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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痛苦异常,纲吉还是在无法外出的处境下老老实实地开始翻意大利语学习书。
结果五分钟之后就睡着了,骸枭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叫醒,于是继续看。
十分钟后,一人一鸟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书房的地板上,直到蕾切尔小姐开门而入喊开饭了。
学习意大利语计划,失败。
午饭之后是骸枭的自由午睡时间——话说这种生物不本来就应该是昼伏夜出的吗?但或许是匣兵器的关系,和真正的猫头鹰不完全一样吧。
等等,既然是匣兵器,现在谁在给它提供火炎?
……头疼。
对于头疼的问题,纲吉的原则一向是——丢开它不管,以后再说。
于是日意字典和骸枭被她扔在了书房里头,独自一人溜出了房间。
静谧的午后,偶尔能听到远处街道传来的辘辘车声,一两声鸟鸣。
大厅里没有人,四处都静悄悄的,纲吉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够拿来消遣的东西,闲得发闷。
衣帽架上搭着一件深色的斗篷,款式简单不显眼,但看得出制作精细,摸上去的手感也很柔软舒服。她记得它挂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看了看四周,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困在安全的地方为战斗和初代们的安危暗暗祈祷?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幸运的是,斗篷也不算很大,垂下长及小腿,稍微有些宽松,不过只要把控制松紧的带子调整合适,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来到后门前,纲吉戴上了兜帽,又理了理衣服上褶皱,为自己打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扭开了门。
这个小镇临海,因来往生意而繁荣,不过并不是彭格列或者其他黑手党势力的中心地带,而关于几大家族的势力范围,这几天蕾切尔也为她普及了不少,因此,可以作出定论:只要她的吸引事件体质发作,在街上晃一圈再回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拿着地图一边看一边走的行为有点蠢,但在自己陌生的欧洲小镇上迷路可是会很麻烦的,因此,纲吉老老实实地对照着地图,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她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沿途走到海边,又原路返回。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还早,她把斗篷放了回去,又悄悄地溜回书房里,在蕾切尔可能出现之前假装自己在认真看书。
晚上,骸枭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刺溜一声从门缝里飞了出去,纲吉生怕它又要对哪里的耗子下手,一路追着它跑遍了整栋房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累得气喘吁吁。
里包恩见到的话一定会很满意——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还记得保持锻炼,甚感欣慰啊。
……
一周的闲得蛋疼生活就这样过去了——然而,她并没有蛋——不过别在意。
接着时间定格在了礼拜日的午后两点一刻,地点是山脚下的教堂。
“那个……”纲吉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声音像是延迟的生锈机器一样,“抱歉,我不知道唱诗班在这里练习……”
她的意大利语说得磕磕巴巴的,中途就自然地转换成了日语,不过神父先生意外地也能听懂。
“没关系,”他和善地说,“现在并不是礼拜时间。不过,亲爱的孩子,无论你是要祷告,还是忏悔,神明都欢迎你的到来。”
“不,不,我只是、呃,我只是听到很好听的唱歌声,就不自觉地走进来了……打扰了真是很抱歉!”
沉默半晌,神父倏尔问:“你是独自一人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说得更像是早有判断,纲吉一怔,神色渐渐变得晦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