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然听了老人的话,心里微微一颤,问道:“他是在部队长得的吗?”
“怎么?他没对你说吗?”
周钰平见楚安然并不知道,似乎是来了兴趣。
要说傅景逸已经和这女孩在一起了,却并未提及自己的过去,应该是太想将她护在羽翼之下,以至不愿意提及曾经的事情。
楚安然摇头,垂眸想了一会儿说道:“周老您能和我说说吗?”
周钰平轻抿了一口水,最后缓声说:“在外面的人看来,傅景逸作为傅家的长子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勺,过得生活可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事实却是完全相反……”
周老说道这里,仿佛陷入了回忆中,继而开口,“约莫会走路的时候,傅忠国就把他扔在了部队,你知道部队都是一群糙汉子,能怎么照顾小孩,除了带着他训练就还是训练,那么小的孩子接受强度大的训练,坚持下来的很少……”
他记得有一次他是以看亲的名义去见自己的孙子,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傅景逸,明明比他的孙子还小,却倔强、沉敛到令人觉得可怕。
“后来呢?”楚安然出声打断周老的沉思,“傅家难道没有人知道他在部队里很辛苦吗?”
“哼,傅家那群只知道顾自己的自私鬼,估计都巴不得那小子死在部队,还会关心吗?”周老不屑开口,“好在,好在那小子争气,军事作战、实战演练都是优,一口气升到中校,狠狠打了傅家那群人大耳光。”
楚安然听完周钰平的话之后,内心发酸,堵得慌。
她一直以为傅景逸现在的性格是从小而养成的,但听完周老的话,她很心疼他。从小没有家人的关心,只能凭借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她也曾经这样过,所以没有人比她更能了解那种痛楚。
“小姑娘,别哭了啊,不然景逸那小子还以为是老爷子我欺负你了。”周钰平轻声叹息,抽出一张纸递给楚安然。
“周老,您知道后来他为什么离开了部队吗?”楚安然将眼角的泪水擦干,抬眸问。
有些事情,不是听第三个人说,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
庆幸,今天能见到周钰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周钰平听了楚安然的问话,眉头不由紧蹙起来,似是在考虑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最后,为难出声,“这件事有机会还是听景逸告诉你,老爷子不方便开口。”
“周老,您是知道傅景逸的性格,对于过去他闭口不谈,我想从他嘴里得知太难了。”楚安然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央求之意。
虽然她和傅景逸从认识到如今,才过去四个月而已,但是她对傅景逸还是有所了解,对于过去那些痛苦,他不愿意也不会向自己提及,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去问别人。
傅景逸身边的阿华太过衷心,自己这边问出口,傅景逸那边怕是就知道了;而小焓呢,虽然他聪明,但毕竟是个孩子,能知道多少关于他爸爸的事情?
今天,她好不容易又遇到一个有所了解傅景逸的人,又怎么能错过?!
“这……”周钰平面露难意,沉吟一会儿说道:“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清楚,但应该能说个大概。”
“四年前军四区接到上头的任务,大抵是要捉拿国际毒枭头,出任务的便是傅景逸带领的行动组小组,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但最后一晚去抓捕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变化,毒枭头早就乘船逃离国境,一切不过是个陷阱,而作为行动组组长的傅景逸也在当晚受重伤后不知所踪,直到三天后,救援队伍找到昏迷不醒的他,经救治后,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但醒来后却不记得那三天到底发生过什么……”
“小姑娘,这些都是老头子孙子说的,他是傅景逸的战友,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却是从领导嘴里说出来,所以……别报太大的希望。”
周钰平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凉亭。
楚安然坐在石凳上,突然觉得好冷,身上不自觉地颤动。
所以在她问傅景逸为何会离开部队时,他才会用极其轻淡的语气说‘就当是因为害怕吧’,那三天,他一定经历过什么吧,所以即使忘记了却还是过不了那个坎。
她也明白周老最后话中的意思,别报太大希望,或许这件事傅景逸永远不会提及,或许真相也永远不会知道。
“想什么,这么入迷?”
傅景逸走到她跟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很远就见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眼神放空地望着前方,连他叫她都没有听到。
她一直心思敏感、警觉性很强,似乎很少这样。
楚安然抬手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倒自己身边,歪头靠在他胸口,“让我抱一会……”
傅景逸眸光略微闪动,抬手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周老欺负你了?”
离开之前,她的心情明明很好,怎么才离开半小时,反差就这么大了?
楚安然将头埋进他怀中,用力抱着他,仿佛想以此来证明他还在自己身边。
良久,楚安然慢慢消化了刚刚周老说的话,起身与傅景逸对视,嘟嘴俏皮说道:“我就是突然矫情一下,你允许我矫情吗?”
男人眉眼间的担忧在听到她的话后消散不见,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当然,如果你每次矫情都这么主动,我当然乐意。”
楚安然听完男人调侃,怪嗔地看了他一眼,欲转身离开时,去被傅景逸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
“……快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
“我抱老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男女的声音交织响起,女人羞赫腼腆,而男人却是理所应当,语气中还带着点点骄傲,给正午的院子增添了丝丝生机。
之后,傅景逸和楚安然在周钰平家中用过餐后,便告辞离开。
路上,楚安然手里握着画轴,眼眸含笑看着傅景逸说道:“周钰平老先生的真迹啊,以后没钱了还能卖掉图个生计。”
“周老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估计要气吐血不可。”男人轻笑出声,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空出来揉了揉楚安然的发。
“头发都乱了……”楚安然将他手推开,叮嘱他好好开车,便将头转过去不再理睬傅景逸。
她要是继续和他说话,估计两个人到家天都要黑了。
“下午真的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