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2)

避宠 鹿谣 3225 字 1天前

她想站起来,然而却做不到,脖子上的青筋因激动而一根根暴起,她睁大眼睛死死看着林桑青,无法自已道:“你、你手腕上的这只玉石手串从何而来!从何而来!”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迎着日光抬起手腕,林桑青望望色泽通透的玉石手串,又壮着胆子看面目全非的西宫太后一眼,如实道:“这只手串吗?是宁妃姐姐送给我的。”

西宫太后怔怔收回视线,垂下眼睛,她喃喃重复道:“宁妃,宁妃……”

似乎只记得这两个字。

远处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呼唤声,“夫人!”宣世忠一路小跑过来,额上亮晶晶的,应当是汗珠,“奴才找了您许久,您2怎么到这儿来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林桑青转身朝他,笑着解释道:“走错了路,没注意,就走到山上来了。走吧,咱们回去。”她想遵守礼数,向西宫太后道别,回过头,容貌怪异可怕的西宫太后已不见踪影,该是进到宅邸中去了,只有那位苍老的阿婆仍在宅邸门前忙碌着。

想了想,她还是作罢,安静的随着宣世忠下山,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走到山脚处,她仰起头颅,遥遥望向那所掩藏在绿叶中的简易宅邸,原本安静平和的心脏猛地抽紧一下,微微疼痛,不知道作的什么妖。

马车在平整的官道上行驶,沿着来时走过的路,晃晃悠悠驶向全乾朝最繁华的所在——皇宫。

端午节过后,下一个有意思的节庆便是七夕了,七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的节日,普通人家的姑娘最喜欢在七夕这日上街,看看花灯,吃吃零嘴儿,没准就碰到心仪的男子了。

似林桑青这种已嫁入皇宫的少妇,已经没有过这个节日的机会,重阳节倒是可以将就着庆祝一下。

眼下离七夕还有个把月,皇宫中居住的都是有身份的后妃和女眷,不能与普通民众一般欢庆七夕,是以用不着筹备什么宴席或者晚会。

可以放松一段时日。

那日一别,萧白泽果真忙得脚不沾地,他吃住都在启明殿中,从不去任何妃嫔宫里,有时半夜时分,月悬中天,启明殿的灯烛还亮着,直到天快亮时才熄灭。

林桑青很是担忧他的身子,那位爷底子不好,体内还有未清完的余毒,若是累过了头,导致体内没清完的余毒加重,他没挨过去,毒发身亡了,那可怎么好。

她不就成了寡妇吗!

隔两日,趁着去启明殿给他送午膳的时间,林桑青一壁使劲往他碗里夹菜,一壁像老嬷嬷般在他耳边碎碎念叨,“皇上,我晓得你近来忙碌,但是再忙你也要按时吃饭,不能图省时间瞎吃些东西对付着。还有,你昨夜什么时辰睡下的?我怎么听白瑞说你看了一个通宵的文书?你可以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胡乱糟践着,但是在糟践身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若是你累坏了身子,我一个柔弱的女人家,该如何走完剩下的人生之路?”

萧白泽自是无所谓,他爱林桑青,顺便连她聒噪的唠叨声也一并爱了,林桑青唠叨的时候他吃饭吃得格外香甜,一本满足。

与萧白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魏虞可招架不住。

温文尔雅的气度不改,他轻轻掸开落衣服上的饭粒,向林桑青保证道:“宸妃娘娘且放宽心,有外臣在,皇上的身子一定会康健无虞,他可以陪您共同走完剩下的人生之路。”

有医术精湛的魏虞作保证,按理说林桑青可以安心一些,然而,她的心总是不安稳,右眼皮频繁跳动,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的预感一向准确,譬如每每右腿隐隐疼痛,她便预感到要下大雨了,如此不出两日,肯定会有一场倾盆大雨落下。

要如何才能使那颗不安稳的心变得安稳呢?林桑青不得而知,她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午后,她提着空食盒从启明殿出来,沿着早已走过不下百遍的碎石子路,穿过御花园,心事重重地返回繁光宫。

柔软的平底鞋踩在嫩绿的青草中,鞋面上绣着的红梅被衬得愈发鲜亮,她不紧不慢地挪动脚步,鞋面上那串红梅亦跟着挪动。不远处传来犬类的叫声,宫里养狗的唯有淑妃,既然狗在这儿,想来淑妃肯定也在。

林桑青没有驻足,她装作没有听见,不动声色的加大步履。

淑妃却突然开腔叫住她,“宸妃妹妹请留步。

脚步一顿,林桑青眨眨眼睛,快速转动脑袋思考。

淑妃和她之前没有往来,有时候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现而今她乍然主动喊她,用词还如此亲切,不得不让人心底起疑啊。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害怕的。她缓缓转过身,面上立时浮现客套的笑容,看似尊敬的向她问了声好,“淑妃姐姐午安。”

一只胖乎乎的小狗趴在淑妃脚边,吐着舌头哈哈喘气,它的个头矮矮的,浑身都是肉,两只眼睛比玻璃珠子还大还圆,瞧着煞是可爱。淑妃弯腰把狗子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狗头,看似漫不经心道:“昨儿个我去婆罗寺还愿,似乎在庙里看到妹妹了,那身薄披风穿在妹妹身上忒标志,让人想不记忆犹新都不成。”娇小的身躯里散发出咄咄逼人的高傲气度,眼皮子稍稍抬起,淑妃看着林桑青,傲慢而清冷道:“妹妹何时出宫的,怎么本宫没听内廷司说起过,难道,妹妹出宫时忘了同内廷司打招呼么?”

啧,淑妃的眼睛真毒啊,不过远远瞧见一眼,竟能认出她来。

嫔妃私底下出宫可是重罪,若是被太后或是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的宁妃晓得,估摸又是一场风波。林桑青没傻到干脆承认,故作坦然地回望淑妃,有几分疑惑道:“姐姐认错人了吧,妹妹一直在宫里,未曾出去过啊。”

淑妃朝她深深笑道:“是吗,也许我该去问问承毓,或者问问金叶子,兴许她们俩会知道些什么。”

得,淑妃这句话一说出口,林桑青立时便晓得,那日在虚驼山上,淑妃一定早就发现她了。

怪她警惕性不高,只以为在天高皇帝远的虚驼山上碰不到熟人,哪成想这么巧,淑妃也在那日上山还愿。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辩驳倒显得她虚伪,林桑青无奈地叹息一声,顺势把锅甩到承毓头上,“实不相瞒,妹妹前几日的确出宫过一趟,不过,妹妹出去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受承毓郡主所邀,替她做一件事情。”把食盒放置在青草地上,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妹妹生性懒倦,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我欠承毓人情,她的请求,妹妹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出手相助。”

葱段一般白皙的手指头在狗子的皮毛上来回滑溜,淑妃抬眼问她,“承毓要你帮她做什么事?”

林桑青猜不准淑妃有没有听到她与金小姐的交谈,但既然她已经看到金小姐了,想来也能大概猜到她见金小姐是为了什么事情。

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林桑青如实道:“帮助金小姐摆脱现下的困境,把那对登堂入室不知收敛的母女俩赶出金府。”

淑妃了然颔首。须臾,她将胖乎乎的狗子放在地上,随便它跑老跑去。朱唇微启,淑妃倏然展眉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做这种事情,当然要带上本小姐。”

林桑青诧异道:“你……”

那位素日里高贵冷傲的淑妃娘娘此刻显出些活泼的样子,居然和她的表妹承毓有几分相似,“平阳府尹与我家是挚交,母亲去世早,家中的奶娘总有照顾不周的时候,金夫人时常来府中看我,教我琴棋书画和为人处世的道理,在我心里,她同我的义母差不多。虽然以我的身份可以帮她解决那不知好歹的母女俩,但终归是治标不治本,没准以后还会有别人鸠占鹊巢,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可以。”额前坠着的玉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晃动,仰起脸,她问比她高一个头的林桑青,“把你的计划和我说说。”

淑妃的表现完全出乎林桑青的意料,她原以为淑妃会以此事来要挟她,却没想到,竟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淑妃,该不该把计划告诉她,“这……”

淑妃看出了她的犹豫和踌躇,“你不信任我?”愤愤甩手,她拉着脸道:“罢了,有人不守规矩,偷偷跑出宫私会男子,本宫身为淑妃,不能做出有违身份的事情,帮着她欺上瞒下,理应去和姑母说的。”

好吧,林桑青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她并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淑妃到底还是拿这事来要挟她了。“得了得了,”林桑青无奈的抱着手臂道:“我告诉你便是了,好端端的,你拿告诉太后吓我作甚。”

淑妃对着她抖动眉毛,“谁让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