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赵兰香听见贺松柏叫出这个称呼,也不奇怪, 她常常把家里写来的信放在桌面,父母给寄来的家书上打头的称呼就是大妞。

她问,“你偷看了我的信?”

“没有。”贺松柏迅速回道。

他只是随意地撇过一眼,看了她的信头称呼。

这婆娘很不讲究,把信明晃晃地摆在他眼皮子下,他是光明正大地看的。

不过说实在的,贺松柏对对象的家人还是有一丝好奇的。她把他的家人都熟悉了,他却连她家里几口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贺松柏吊儿郎当地道:“大妞你唱不唱?”

赵兰香掐了他一把,耐不住他磨,便低头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她轻柔的声音不似往常那么清亮,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奇异地多了一抹浅浅的慵懒。

“月亮那样美丽,月亮不是你。

照在我的身边,没有你的情意。”

她慢慢地哼着,几十年前的老歌她也记不太清,碰到不会就哼哼地滑过,唯独几句记得特别清晰。

“时光一去不再回来,留下无限回忆。

谁知道谁知道今夜你在哪里,谁知道今夜我在那里。”

一路青寒的山峰,万树俱落叶,唯独山岩峭壁中的松柏依旧常绿。浅浅的调子带着淡淡的忧伤。

“看见月亮,叫我想起,想起你的情意。”

贺松柏听完了她唱歌,哼笑道:“你们城里人的歌都是这么不拘束的吗?”

赵兰香不服气地说:“你们这边的山歌,嗯……什么好哥哥好妹妹,还火辣辣呢!”

贺松柏闻言,低头闷闷地笑了。

她说:“你也来唱首好哥哥好妹妹给我听听?”

“不唱,不会唱。”

贺松柏说完,更加卖劲儿地蹬单车了,风呼呼地吹过他青郁的板寸头,划过他麦色的脖颈儿,呼呼地灌入脖子。

赵兰香扎着辫子的头发也被大风吹得到处摇晃,她捂着头发把脸贴在他暖呼呼的背,忍不住笑了。

这个害羞又闷骚的小男人。

……

骑了很长时间,他们才来到新的养猪场,这个养猪场比原先那个更深入大山的腹地,来回一趟得花好长时间。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总是见不着人影,要是来这边一趟要花那么多时间,她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回家了。

也是恰恰好入冬了碰上了农闲期,大队的农活并不多了,他闲得发慌,不然就这样一天两趟地跑指不定得累死他。

贺松柏带着她爬上了山,山腰上层层的林子掩映着的某处不起眼的瓦房,传来了一阵浓浓的猪屎味。

还没靠近,赵兰香就闻见了这活色生香的味道。

养猪的地方果然是臭,难怪他身上能沾了这些味道。这跟她猜测得果然差不多,他干活的杀猪场和养猪场都没了,他在短期内凑到了一笔巨款,除了把人家的猪场包下来不做他想。

赵兰香走进了养猪场,略略数了数,有不下百来头的猪,白白粉粉的身躯,完全是小乳猪而已。不过也有一栏略大些的猪,但一眼望过去完全没有可以出栏的猪。短时间之内这个养猪场是没有任何收益的。

她不由挪开了眼,陷入了深思。

狗剩和牛蛋几个人见了贺松柏带了生人过来,不由地走了过来。

贺松柏介绍了他们互相认识,他指着赵兰香说:“我对象,自己人。”

“放心。”

狗剩见了赵兰香,多瞅了几眼,“以后还是少带人来吧,这可紧张死咱了。”

牛蛋说:“嫂子好。”

狗剩埋怨完了,也问候了一声赵兰香。

牛蛋柏咳嗽了声,说:“咱们是才刚刚开始干这份活,狗剩他担心得半夜都睡不着觉,老是得跑来这边。”

贺松柏猪栏移开,站在猪圈里摸了摸小猪仔,一只只地检查过去。

他低声跟赵兰香说:“他们俩是跟我很多年的朋友了,为了养猪家也不住了,就住在这深山老林里。”

赵兰香闻言,不由地吃惊。

贺松柏解地道:“为了安全,狗剩才说那番话的。”

“我的这个养猪场绝对不会像以前那个那么容易倒闭。”

赵兰香看着他一脸坚定又骄傲的模样,忍不住笑。

“是,它能好好地一直做下去。”

“凡事注意些安全才好,我之前心里还是挺担心的,亲眼来看了一次才能放下心来。”

说着她和贺松柏走出了养猪场,站在山腰上眺望着山脚光秃秃的树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