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沈惜又拿出了收在怀中的信笺,上面的字迹要更端正些,力度也更重些,似乎体现了写信人的某种决心。
两相对比,字迹如出一辙。
“信是怎么拿到的?”沈惜叹了口气,淡淡的问道。
文竹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答了。说是侯府的守卫拿到的,有人放到了后花园角落凉亭的屋檐上。来人离开时,特意亮了亮腰牌。
是安亲王府兵的腰牌。
侯府的守卫皆是跟着乔湛曾经出生入死的,自是对乔湛忠心耿耿。拿到这封信后,觉察到来人没有敌意,他立刻交到了文竹的手上,由文竹转交给沈惜。
此时由不得沈惜不信。
起初沈惜还有所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毕竟其中的内容实在骇人听闻,让沈惜后怕不已。祁恪在信中指出,当初要害乔漪的人就是祁慎,甚至祁慎要人奸-杀乔漪,好激起乔湛的愤怒来。
祁恪和祁慎兄弟二人不合已久,自是水火不容的,若是做出栽赃陷害彼此的事,也并非不可能。
可白日里她被叫到太后宫中,侧面见识了祁慎的野心和狠心,她已经对祁慎有所防备,再加上祁恪亲笔所写这封信,更是在她的怀疑里落下浓墨重彩一笔。
大概祁恪也猜到她可能一时难以相信,不仅派送信的人直接亮明身份,还自己亲笔所写,甚至放上了她亲手给烺哥儿做的小玩意儿。
若说只想是挑拨永宁侯府和瑞亲王府,祁恪何必做这样处处都留下把柄的事?一旦她把这东西拿到宫中,祁恪纵然能推脱是别人模仿陷害,也会在祁慎心中留下怀疑罢?
打草惊蛇这样的事着实不像是祁恪会做的。
沈惜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在惊惧的同时,更加坚定了决心。
一旦祁恪所说是真的,足以证明祁慎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既然他曾经想要对乔漪下手没有成功,那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除了乔漪,乔湛最亲近的血亲便是琰哥儿!
祁慎会不会对琰哥儿下毒手?
想到这儿,沈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觉察到会有这种可能,便足以让沈惜心中绞痛得厉害。
“夫人?”见沈惜脸色实在难看的厉害,兰香等人慌了神,文竹已经准备去安排人请大夫。
沈惜轻轻摇了摇头,脸色煞白的低声道:“我没事。”
说罢,她便有些身形不稳的起身,似乎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让自己险些跌倒。
兰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封锁消息,安亲王府往侯府送信这件事,不得声张。”沈惜声音不高,在伴着雨声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有威严。“把炭盆端过来。”
一张信笺上简短扼要的内容沈惜已经熟记在心,她轻轻松了手,手中的信笺便落到炭盆了,顷刻被火焰吞没,化作了灰烬。
凭着她的经历,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留下痕迹的好。
无论祁恪是否在真的全都出自好意,还是为了不给祁恪找麻烦,这东西都留不得。
已经出来了近一个时辰,沈惜想到乔漪一定也知道自己出来的消息,定然心里惦记,既是她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自己便回了正院。
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必须要立刻拿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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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城已经派兵在周围搜寻乔湛的下落,数日后仍是没有消息。
乔湛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随他一同来奉旨换防的兵部官员,心中各有各的算计。祁慎一派阴谋得逞自是高兴的,也有正直的人替乔湛担心,曾经在固城军中担任校尉的人是乔湛的旧部,也亲自参与到寻找中。
殊不知,众人遍寻不见的乔湛,并不是故意躲藏,而是他真的身不由己。
他被人击伤,遭了阴招,已是昏迷了数日。
乔湛没有想到,这次随军来换防的官员中,其中一人是祁慎的人,平日里隐藏极深。他们确实遭遇了一股敌军的势力,可乔湛是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自是临危不惧组织护卫迎战。
没想到从背后被人袭击,当乔湛意识到危险时,他已经来不及躲开,只得生生受了一下。
不远处便是一片密林,是两国的交接处。乔湛抽身想走,那人紧追不放,把已经负伤的乔湛生生逼到了树林中,想要就地要了乔湛的命。
此时乔湛已经双目充血,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凭着感觉迎战。
密林中本就环境复杂,此处又多山,乔湛不知踩空了何处,从山上滚落下来。
来寻的人只看到树枝上有被扯碎的布条,看纹样只怕正是乔湛的官服。
当时夜色已浓不便搜山,只能等到天亮。可第二日时,几乎把林子翻过了一遍,也并未见到乔湛的身影。
这才传出了乔湛失踪的消息。
当他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灰扑扑的帐顶。
这是在哪儿?乔湛急于起身察看,却不防牵扯到伤处,还没能起来,便又跌了回去。
“嘶——”
疼痛自脑后蔓延开来,乔湛伸手撑住了额头,却感觉到自己的手掌上已经干净的布巾包好了。他隐约记起自己在踩空时,似乎伸手抓过树枝,还被尖利的石头划破了手掌。
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乔湛不敢再有大动作,只得侧过头,以有限的角度观察着这间小木屋。
这里似乎是守林人的小木屋,虽是不大,里头该有的东西都很齐全,也算很干净。到底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那人是敌是友?
还有他已经昏迷了多久?是几个时辰、还是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