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瑞亲王的人救了乔漪,乔漪对徐氏自是十分恭敬,她忙乖巧的应下,在众人的注视下,并无局促和羞赧之色。
虽说她心里那些旧日的伤疤仍然没有消除,可她不能给哥哥嫂子丢人。
当徐氏看到容娘和慧娘时,并无多大兴趣,只是觉得慧娘能被沈惜带出来,倒有些意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口夸了两句,算是给沈惜面子。
一行人回到徐氏宴客的花厅里,正巧碰上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妇,簇拥着一个美貌的女子,看起来很是热闹。
沈惜一看她就头大。
“我说呢,到底是什么贵客要九弟妹亲自去迎。”陈莹勾唇笑了笑,扬声道:“原来是永宁侯夫人,怪不得呢。”
陈莹就没有跟她对付的时候。
按理说陈莹和常玥闹翻了,应该不会再听信常玥的话恨她才是,怎的还是如此阴阳怪气?
“见过安亲王妃。”沈惜不愿与陈莹当众有什么不快,只是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
此时围过来的人更多,她照旧让乔漪她们都来见礼,也不枉费她特意带人来跑一趟。
忽然沈惜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倒也不是恶意。沈惜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那位身穿秋香色褙子的贵妇就是齐珏的母亲,齐家的大太太。
这恐怕就是相看未来儿媳妇的目光了。
想到这儿,沈惜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乔漪,衣着得体,神色落落大方,举止进退有度,并没有会被人挑剔的地方。
她觉得乔漪的表现很好,到底是世家贵女,气度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因是惦着乔漪的事,沈惜便有些分心,没有及时看到陈莹在面对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母妃,糖。”忽然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沈惜才猛地回过神来。
只见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儿,黑玛瑙似的大眼睛,肉嘟嘟的脸颊,生得甚是雪玉可爱。穿着一件雪青色的锦袍,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看起来乖巧又懂事,让人喜欢——这可不就是烺哥儿?
好些日子没见,沈惜忽然发现自己竟有些不认得烺哥儿。烺哥儿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同了,若是说往日的烺哥儿有些呆呆的,这次竟灵动活泼了些。
虽然他仍是只往外蹦单个的字和词,却并没有了往日的呆滞感,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孩子。吐字也十分清晰,声音也大了许多。
他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自己手里托着一小块雪花糖,踮着脚要给陈莹,态度也十分亲近。
沈惜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什么时候,烺哥儿竟和陈莹这般要好起来?
第191章 提亲
糖被烺哥儿用手心托着, 已经有些黏糊糊的, 让人看了便没有食欲。更何况烺哥儿被人带着去花园里玩了一会儿,一双手不知道都摸过什么脏东西,看起来不甚干净。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和烺哥儿身上。
“是胡侧妃拿了一碟子雪花糖给烺哥儿,哥儿自己还没舍得吃,拿了一块便要找母妃。”跟着烺哥儿的人是淑妃特意派来照顾的, 在陈莹面前也很有几分颜面。
陈莹心里头嫌弃, 才想着怎样婉拒, 忽然一道目光让她犹豫了。
含笑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正是先六皇子妃之母, 也就是祁烺的外祖母护国公夫人赵氏。她眼里既是闪过伤感, 旋即又是欣慰的。
她伤感女儿早逝,留下这么一个外孙无人照看;又欣慰外孙终于摆脱了外人口中的痴傻之名, 渐渐的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陈莹能有便利条件接近祁恪, 也是因着和先王妃沾亲的缘故。那时她表现出一副对烺哥儿亲近的模样,护国公府也默认了她是安亲王妃的最佳人选。
原先烺哥儿是个痴傻的, 在人多的时候不带他出来,也是对他的保护。护国公府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烺哥儿这些日来竟有些开窍的意思了。
虽是烺哥儿早就频繁的被淑妃接入宫中,陈莹并没有很放在心上。直到她无意中听到, 烺哥儿虽是有些磕绊, 却完整的背了一段三字经后,才有了警惕之心。
莫非是淑妃或是祁恪请了什么高人替祁烺瞧病不成?
如若祁烺不再痴傻,那将来的安亲王世子之位——最有可能的便是嫡长子祁烺。此时当着护国公夫人的面, 她需得维持自己的贤良和对烺哥儿的疼爱。
“烺哥儿真乖。”陈莹在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还是忍着厌恶和恶心俯下身,要接过烺哥儿手中的雪花糖。
谁是烺哥儿不给她,非要递到她的唇边不可。“母妃、吃。”
“哥儿真孝顺。”
“真真母慈子孝,安亲王妃素日来教导有方。”
各种夸赞的声音纷纷响起,陈莹实在是骑虎难下,只得把那黏糊糊的雪花糖放入了口中。
一股怪味儿在她的口中扩散,陈莹赶紧咽了下去,还是觉得不舒服,面上却还得维持着欣慰的笑容。
“烺哥儿,怎么不去给永宁侯夫人见礼?”见不远处的沈惜脸上闪过犹疑之色,陈莹轻轻的拍了拍祁烺的头,微笑道:“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她了?”
永宁侯府与安亲王府非亲非故,现放着她这个母妃在一旁,却说什么最喜欢沈惜,摆明了别有用心。
放到平日里烺哥儿早就欢喜的跑了过去,今日他却是动作克制的转身,动作也慢上了许多。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中澄澈纯净,沈惜如往常般神色温柔的笑了笑。
跟在他身边的丫鬟忙俯下身在烺哥儿身旁耳语了两句,烺哥儿才有些生硬的打了招呼。同前些日子的亲昵,天差地别。
沈惜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只是此时她不能问,也没有立场去了解。如果烺哥儿真的恢复如寻常孩童一般,她还是替他高兴。
现下是在自己府上,徐氏定不会任由陈莹给沈惜难堪。她忙说笑两句打了圆场,旋即便有会察言观色的人附和着,三言两语岔开了话头。
气氛再度变得融洽起来,贵女们都被请到了花园的水榭上玩耍,一众诰命贵妇则是坐到了花厅中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