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令还有五个,都没回来。”王金贵叹口气道:“不过这也正常,官人们都是坐车的。盗匪把滚石一放,车就被堵死在山路上;乱箭一发,民夫和官军又一哄而散,可不就把官人们甩下了么。”
“那也不该一个也回不来。”陈恪却摇头道:“实在不合常理。”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王金贵直挠头。
“不知道……”陈恪摇摇头。
“感情白费了半天的吐沫。”王金贵顿时泄气道:“不说了,吃饭吃饭,我买的米饭都该凉了。”说着把包袱摊开,露出六个荷叶包道:“这光景,没法大鱼大肉的招待你们了,凑合着填饱肚子吧。”
“多谢老丈。”陈恪从袖里摸出一角银子道:“不能让你破费。”
虽然城中物价腾贵,但一角银子仍然可以买到几十个这样的荷包饭,王金贵连忙摇头道:“大令家的公子来了,老汉招待是应该的。”
“我掏出来的钱,从没收回去的习惯。”陈恪摇头道:“拿着吧。”
“哎。”王金贵便痛快的收起来,咧嘴笑道:“大令还真没说错,三郎为人大方啊。”
王老汉留下一个荷包饭,其余的都被陈恪拎到院子里。外面此时已经天黑,陈恪朝玄玉和尚晃晃道:“还过午不食?”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小和尚一口东西都没吃。
虽然饿得头晕眼花,但玄玉还是很坚定的摇头道:“阿弥陀佛,哥,我不吃。”
陈恪还是丢给他个荷包饭道:“拿着明早吃。”又给五郎一个道:“去给你猴哥儿送去。”
五郎点点头,便起身出了院子。
陈恪蹲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信手展开一片荷叶,一边用手捏着米饭往嘴里送,一边陷入了苦思。
眼下的处境,实在是太艰难了。就凭他们几个无权无势、没依没靠的青年,该如何去拯救老爹陈希亮?怎么证明他是无罪的,如何让那些大人们相信……就如老虎吃天,完全没有头绪。
“烦啊……”陈恪把吃了一半的荷包饭丢出老远,苦恼的捧着脑袋道:“谁能给我想个办法!”
过了少顷,就听一个声音道:“阿弥陀佛,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恪吃惊的抬起头来,望着那小和尚玄玉道:“你说什么?”
“哥,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玄玉重复一遍,怕他不懂,还解释道:“一曰法眼禅师问大众曰:‘虎项下金铃,何人解得?’众无以对。泰钦法师适至,法眼举前语问之,泰钦曰:‘系者解得。’”
“唉呀妈呀小和尚!”陈恪一下子就明白了,恨不得在他的光头上亲两口,狂赞道:“你真人不露相啊!”
“哥是当局者迷。”玄玉谦虚道:“小僧是旁观者清罢了。”
“太谦虚了……”陈恪说着突然愣怔道:“不对呀,我什么都没说,你咋啥都知道?”
“小僧自幼修炼,”玄玉诚实道:“耳力要比常人敏锐些。”
“所以我们在屋里说的话。”陈恪张大嘴巴道:“你都听到了?”
“十之八九……”玄玉道。
“厉害!”他和王金贵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小和尚还能听个大概,陈恪惊叹之余,不禁狐疑道:“那么说,我和你猴哥在船上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就是那些诱拐小和尚‘还俗’云云。
“阿弥陀佛,”玄玉双手合十道:“该听的听了,不该听的没听。”
“嘿……”陈恪不禁笑骂道:“你这和尚,原来也是貌似忠厚!”
“都是跟哥学的。”玄玉眯眼一笑,把斗笠戴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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