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处左翼的韩漠此时的神情也是异常的严峻,他的手握着马缰,青筋暴突,斥候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报。
“报,魏军铁马骑出阵!”
“报,铁马骑冲入右翼!”
“报,庆军损失惨重,正在后撤!”
……
韩漠终是一扬手,沉声道:“传令,出击!”
凌云立时回身道:“放信号!”
在凌云身后,早已经有数名骑兵握着弓箭在手,凌云一身令下,从旁边有两名握着火把的兵士上前,弓箭手引燃箭簇,尔后齐齐对准空中,同时射出了五支火箭,又迅速抽出第二支箭,燃火射出,两轮火箭射出之后,右翼方向瞬间便有火箭回应。
韩漠目视右翼,喃喃自语:“成败在此一举了!”
……
联军右翼已经连连后撤,中军方面陷入苦战,林诚飞脸色铁青,他手下最精锐的亲卫骑兵团补上去,虽然一开始稳住了形势,但是铁马骑一出,他手下的精锐亲卫骑兵也是大难临头,那些铁马骑无情地斩杀着挡在他们前面的任何障碍,亲卫骑兵为了挡住铁马骑,殊死争杀,损失惨重,只是不到一会儿时间,就有两百多人战死沙场。
林诚飞目视左翼,目露凶光,他心中此时对韩漠充满着极深的怨怒。
战前,韩漠提议两兵协同出兵进攻南阳关,林诚飞还有过丝毫犹豫,对燕军再一次提到了铁马骑的威胁,但是韩漠却派人密信,说是已经找到了克制铁马骑的方法。
林诚飞半信半疑,但是南阳关终究要攻下,所以两军联合进攻。
可是从凌晨苦战至今,庆军死伤惨重,右翼面临崩溃,甚至自己的亲兵卫队也填上去,韩漠的王牌还不出手,这让他感觉到,韩漠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尽可能多地消耗庆军的精锐军队,其心极其阴险。
正当他怒火中烧之时,终于看到了左翼营中射出来的火箭,终是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又紧张起来,他实在无法确定,韩漠那只隐藏在右翼后方的王牌,当真能够对付铁马骑?
……
魏军铁马骑所向披靡,如同最犀利的战刀,将联军右翼切开,在铁马骑之后,排山倒海的魏军紧跟而上,只要冲到深处,折而向右,便可以懒腰攻向联军中路,一旦中路失利,联军的左翼再凶猛,也只能撤退。
铁马骑杀至中路,在庆人勇敢的反击之下,铁马骑倒也折损了上百人,看起来死伤不多,但是这个数字,对于铁马骑来说已经是极其巨大。
他们全身上下,除了露出的双眼和嘴巴,全部都被重甲覆盖,最致命的咽喉处,有着铜板,根本无法穿透。
他们任意杀戮,似乎天生就是杀人的机器。
在战场之上,人人都是杀人工具,但是铁马骑却绝对是杀戮之中的王者,所过之处,血雾纷飞,人仰马翻,他们却保持着极其齐整的阵型向前推移。
忽听得庆军后方传来一阵极为响亮的号角声,听到号角声,庆军忽然停止了阻挡,迅速向两边撤开,铁马骑的骑兵们便瞧见,从庆军的后阵之中,又一支队伍迅速移动过来,移动之中,伴随着“吼吼”的叫声,阵型整齐划一。
铁马骑的骑兵们眼中都显出不屑之色。
在他们的面前,从没有过任何对等的敌人,虽然又一支队伍上来,看起来也很有气势,但是在铁马骑的眼中,不过是庆人的又一次挣扎,这支队伍,不过是上前来送死而已。
一排可以遮挡住兵士大半个身体的巨型虎面盾排头,将来军隐藏在后面,虎面盾一个挨着一个,就仿若一道壁垒,而虎面盾上雕刻的凶猛虎头,也是张开虎口,露出獠牙,显得狰狞吓人。
对于这样的盾牌,铁马骑毫无压力。
他们知道,这种盾牌,固然十分坚固,也十分的难得,但是绝对经不住铁马骑的几次冲击,只要靠近过去,不必突破,只要在这道盾牌壁垒上哪怕撕开一条裂开,铁马骑就自信庆军必然溃败。
铁马骑的首领高举战刀,在他身后黑压压的骑兵也都将战刀上的鲜血擦干净,等着又一次狩猎。
战刀挥下,铁马骑的战马踏着隆隆的马蹄上,直往前面突击过去,铁马骑深信,这很有可能是庆军最后一支抵挡力量,只要将这最后一支军团打垮,那么联军右翼将会完全崩溃。
铁马骑对面的军团并没有因为铁马骑冲击的气势而有丝毫的畏惧。
这支军团,正是韩漠埋伏好的克敌兵团。
在每一面虎面盾的后面,都是隐藏着三名兵士,一名持着盾牌的刀手,一名长枪手,另外一名则是钩镰枪手。
持盾刀手都是西北军中身体最健壮力气极强的战士,他们必须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顶住盾牌,迎接铁马骑第一波的凶悍冲击。
三人组成一团,八百面虎面盾当先为首,前后列成四排。
萧怀玉当初训练三位一体阵,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的兵士即使在大阵散乱之后,也能以三人为一体迅速集结成小阵,保持战斗力。
但是萧怀玉或许没有想到,他的三位一体小阵,将在今日被韩漠用到极致。
身处右翼的韩漠,此时却并不平静,虽然他的脸上表现出了一位指挥着在沙场上应有的冷峻,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是紧张无比,那颗心也是砰砰直跳。
韩漠只觉得,哪怕是当初见到艳雪姬姐姐脱光了衣裳露出惊人性感的身体之时,也没有现在这般跳的厉害。
甚至于几次经历生死之间,他也没有现在这样紧张。
他虽然想出了这一招,但是他却从无实战的经历,无法确定这一招是否真的管用,他心中默默期盼着,只要此招奏效,一举全歼当今天下最凶悍的铁马骑,那么他韩漠的名字,必将名动天下,而自己在西北军的威望,也将如同火箭升空般上升。
……
当铁马骑狠狠撞击在虎面盾上之时,持盾刀手的人墙就像被飓风吹过,竟是生生地往后退了几部,虽然大多数的持盾手拼尽全力抵挡住这一波冲击,但还是有数十名持盾手无法应对如此强有力的冲击,生生被撞倒,盾墙出现了缺口,但是几乎在同一时间,第二阵早就准备好的持盾手勇猛地冲上前去,堵住窟窿,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这群燕国士兵齐声高喊着:“兄弟们顶住,身边有我,我们同生共死!”
整个阵列,将近万人发出同一个声音,同一个怒吼,气势如雷。
不错,你身边有我,我们同生共死!
战场上,我们是骨肉兄弟,我们同生共死!
在怒吼声中,躲在盾牌后的钩镰枪手,已经屈着身子,从缝隙中探出钩镰枪,毫不犹豫地向铁马骑战马的马蹄上勾去。
战马虽然装备了铁甲,但是四肢却没有铁甲掩护,无数的钩镰枪从盾牌后面探出,决然地想这些没有护甲的马腿勾去。
虽然这群钩镰枪手训练的时间很是短暂,但是他们在极端的时间内严酷训练,大致掌握了钩镰枪的使用诀窍,而且他们甚至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就是要一举摧毁这支从地狱而来的铁马骑兵团。
无数的铁马骑骑兵,在举刀的瞬间,就感觉到坐下一沉,听到战马长嘶之声,而后便感觉座下的战马就如同踩踏进陷阱之中,莫名其妙地往前栽倒,虽然铁马骑的骑兵反应速度都不慢,知道大事不妙,但是这一刻,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甲却成了他们沉重的负担,那厚重的盔甲让他们根本无法灵活从战马上跳下来,只能随着战马前载被摔下去,他们倒在地上,依然是厚重的盔甲让他们无法在第一时间爬起来,随即便感觉头上一空,那些钩镰枪手勾断马腿之后,立时便探勾勾住魏兵的头盔,凶猛地拉拽,将头盔从魏兵的头上拉下来,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三位一体阵纯熟无比的长枪手,已经在钩镰枪手拽下魏兵铁盔的同时,以锋利的枪锋准确无比地刺入魏兵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