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她也在胳膊里挂着自己的衣服,翻出来准备换的两件毛衣,换下来的睡衣,玛利多诺多尔送她的那件羊绒衫——因为看见她收拾衣服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告诉她:【这件衣服要干洗。】她昨天洗澡的时候直接脱下来塞入了烘干机。她和玛利多诺多尔并肩走着,小黄在前面欢快地开路,这让贝莉儿想起早上听见电话铃声的那一幕。她忍不住的面带微笑。

“玛多?”她问,小黄一停,回头看她一眼,公举侧头轻声应了她一声。他们的声音在走廊里回旋着放大。贝莉儿说:“……玛多。”

她笑着看着他,刚好算好了距离,话音刚落的时候前面那盏灯亮起来了。玛利多诺多尔也笑了起来。她又叫了一声:“玛多。”他同时的跟着叫:“莉莉。”下一盏灯随之亮起。

这个行为真的很幼稚,但是他们两都突然觉得特别好玩。已经走到洗衣房门口了,玛利多诺多尔用脚踢开门,小黄嗖地冲了进去,他们随之进入。贝莉儿在后面跟着说:“you are the master of the house,莉莉 doesn't work。”

玛利多诺多尔笑着说:“yes,you are the master too。”

诶这么说就太不好意思了啦。他们一起齐心协力把小黄赶出去,给了他一块狗饼干权当安慰,然后关上门,并肩坐在地上,开始一起研究那台大型干洗机。其实干洗机也还好,玛利多诺多尔昨天已经研究出来这个怎么用了,他是一时没想起来房子里还有使用说明书,幸好人还不笨。但主要问题是洗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皱巴巴的。他返工了两次,甚至只用烘干功能,但衣服上总有那么几条让他不满意的皱褶。

他将这件事告诉贝莉儿,两人一起齐心协力在说明书上找办法。贝莉儿看不懂,所以公举负责翻译,她负责用那点平民生活经验对比,摸着那件他拿来当例子的外套,是一件羊毛外套,格子的,是他们第一天到别墅的时候他换的那件。

皱褶很不明显,没有玛利多诺多尔指示贝莉儿可能就直接放过了。她问:【会不会是原本就这样的呢?】

【拿出来穿的时候并没有。】玛利多诺多尔这么回答。他坚信是有个步骤还没有完成,所以衣服没法自动消除皱褶。贝莉儿:【我看不出来,那我们反正已经有了说明书,你按着说明书的方法再操作一次?】

玛利多诺多尔其实是想打电话问管家,但昨天半夜洗衣服太晚了,而早上为了杜维因那件事情关了机。已经被花儿发现了自己不会洗衣服,已经很丢脸了,如果再被她发现打电话问管家怎么干洗外套,那感觉就不只是丢脸,是丢脸到世界尽头。他看着说明书,其实心里不那么踏实,心虚得要命。但还是努力撑着自信的说:“ok。”

于是他们又试了一次【途中发现玛利多诺多尔昨晚放的干洗剂剂量过大】。还是只拿那件洗过的衣服来试试,这需要一点时间,偌大的机器里孤零零地挂上一件外套,看着有种浪费时间的罪恶感。贝莉儿强行再塞进自己的那两件毛衣——没有玛利多诺多尔那件。公举劝她:【我们在做实验。】

“it's ok。”贝莉儿自信地回答。她那两件毛衣甚至都没有享受过干洗的待遇,有点皱褶算什么。

关门,设置程序,按启动键,等着机器结束工作,他们搬来了游戏室的一些设施,乒乓球和国际象棋什么的。贝莉儿是不会下国际象棋,她可以教玛利多诺多尔玩五子棋,用洗衣房里的备用纽扣。

他们玩腻了五子棋开始对墙打乒乓球的时候机器终于好了,玛利多诺多尔把衣服掏出来翻检,不是很满意。外套上还带着热气的余温,触手温暖柔软,但是皱褶还是有。贝莉儿也拿到了她的毛衣,把鼻子凑在上面闻闻,哇衣服感觉做了一次护理,她都没得做这么洋气的spa。转头看看公举的表情,他看着干洗机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世界难题。

贝莉儿:“your coat,no?”

玛利多诺多尔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again?”

也许可能是这件外套已经被□□过好几回的原因,应该换一件看看效果怎么样。玛利多诺多尔另外拿了一件外套,郑重其事地送入干洗机,按说明书上的操作一丝不苟地按键,每做一个步骤都要低头核对一次。然后他们继续开始玩乒乓球。

第二件衣服的效果也不尽如人意,皱褶是少了些,但是摸起来手感就是不对。公举坚持说:【和我拿到手的衣服感觉不一样。】

【哪里感觉不一样?】

玛利多诺多尔说不出来。他也是接过刚洗完送上来的外套的,他的衣柜除了搬家时会由人送来整理,其余时候一向自己收拾。手感就是不对,哪里不对呢?相同的温度,可是有点硬。还有皱褶,还不够平整。他思考着说:

【我说不来,像是烤肉,烤出来的是生的,它没有烤透。……会不会是不能放干洗剂?】但衣服是手工制作,是没有商标的。没有哪个衣服的说明书能告诉他应该怎么洗衣服。他还打算再换一件衣服,用没有放调料的方式再烹饪一次。但是这样的话也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了,玛利多诺多尔愧疚地转向贝莉儿,想要她上去做自己的事。顺便看看可不可以悄悄开机打个电话给管家。花儿在他背后深思地看着那件衣服,又看看房间里。

“莉莉?”他问。贝莉儿像是刚回过神来。她凑近他摸了摸那件衣服,想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一个很为难的问题。不过她还是拿起手机给他打:

【是不是因为就是要拿出来以后手动熨烫啊?】

玛利多诺多尔:“……”

挂烫机这玩意就真的只能靠女孩子了。贝莉儿当仁不让,挽起袖子上阵。第一件实验品还是最初那一件,她看不懂调温度的档,所以最开始颇花了一点时间,但最后烫出来的衣服还是平平整整漂漂亮亮,拿下来放在台子上,骄傲地展现自己的身姿。她叉着腰端详一阵然后扭头问玛利多诺多尔:“ok?”

公举的脸色看上去很窘迫,看起来是新的一轮丢脸的涨红,走过来摸了摸衣服,感觉对了他,他诺诺地说:

“……ok。”

其实还好啦,贝莉儿拍了拍他的胳膊。那双绿眼睛羞恼的样子看起来真的让她很想摸摸他的脸,告诉他乖乖没关系。可怜见的孩子,有钱到不会用生活工具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既然找到了解决办法,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他们可以把衣服全都塞进干洗机里,设定好程序,去楼上一起做个午饭,吃完饭了再下来,把衣服拿出来,一件件熨烫好,罩上保护袋再送回衣柜里。这其实也蛮是个体力活,一直抬着胳膊很累的。贝莉儿快速方便地用料理机打了一块瘦肉蒸瘦肉蛋羹,两个人对坐一人一碗米饭,再炒一盘豆子,用勺子舀着吃的很开心。

下午熨衣服的时间有点久,熨到第三件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就主动要来学。除了一开始被蒸汽烫到或者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烫到第五件衣服的时候他成功上手了。贝莉儿看了眼时间,他们中午吃饭早,现在已经快2点了。说来奇怪,明明后面都是公举在熨衣服,怎么会觉得抬不起来手的是她。他们把衣服都套好保护袋,数好,一起抱着,高高兴兴地走出洗衣房,到楼上去。

玛利多诺多尔还要送衣服去自己房间,他没让贝莉儿上去,上楼前他不好意思地对贝莉儿说:“thank you莉莉。”

贝莉儿当然回他:“you are wele玛多”啦。有些人交朋友是互相吐槽和聊天,而他们的感情进度是随着道谢和回礼一步步地加深。她回去生火铺铺盖了,下午可以在温暖的壁炉边拉上窗帘,睡个好觉。公举下楼来的时候脚步声有点慢,还有点重。贝莉儿背着没有回头,装作用火钳夹木柴一副很忙的样子。然后玛利多诺多尔走到她身边来,接过她的工作。

夹起第一块木柴的时候他的手软了一下,虽然玛利多诺多尔马上就装作是火钳不顺手的姿势纠正了,贝莉儿肚子里快笑破了。用眼角余光瞟一眼他,绿眼睛闪闪烁烁地眨着眼,脸红得很可爱。

啊,她突然发现他的头发闪着奇怪的光。火光下有一种奇怪的光芒闪烁,贝莉儿侧着身子拍了拍玛利多诺多尔:“玛多?”她指着他的头发:“your hair?”

公举看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贝莉儿要他低下头来看了看,原来是他的发根。他是金发,非常浅而美丽的淡金色,只有发根那一点点儿日光般的深。是他的头发长出来了。玛利多诺多尔听闻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他不知所措地捂着头,神色恐慌:“my hair……”那个表情像要在她面前找个地洞钻下去。贝莉儿真的笑出来了,她不知道他怎么老是在她面前出这种糗,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出糗啊。她知道他羞恼的点,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玛多,”她按住他,那双绿眼睛呆呆的看着她,在火光映衬中似乎还带着一点水意。她想不会吧他真的会哭吗?当然是错觉啦。“the color,is beautiful。”

她认真地对他说。

她想摸摸他的头发,可是她不敢。她只是弯腰在壁炉边,这样认真地告诉他。这么弯着有点累,她之前在帮他看头发,是站起来,弯下腰的。这样她才能看见他的发根,有这样美丽的淡金色。比阳光还要浅淡,比河流还要柔美,金银交错闪烁,在火光下的绿眼睛公举如同一个雪白的娃娃。算了还是打字告诉他:【玛多是我看过最漂亮的人哦!】

就像衣服一样,他吹毛求疵地觉得不好,贝莉儿已经觉得很好很好了。是因为他这个人,又认真又高傲,做起事来偶尔又傻气得可爱的公举。他仰头看着她,微卷的银发垂在他的肩上。他好像在问:真的吗?红唇如此艳丽,像宝石一样深丽,而碧眸和银发都在火光中染上一层闪烁的华美。他这么认真地要求自己,不是都是为了31日的跨年夜吗?她只是很感动,又很开心,窝心得不行。

只要有你在就好啦,你裸奔出镜我都欢迎你。不,至少还是穿上一条内裤吧。

“……really?”他慢慢的问。

贝莉儿笑出来了,她真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感和她想象的一样好。

“yes。”她说。“玛多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哦。”

她知道他只是想要自己是完美的。无论如何,漂亮也算一种完美吧?她知道玛利多诺多尔听得懂“漂亮”的发音。公举听懂了,眨了眨眼,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他问:“……really?”

贝莉儿可以理解他那种心情。如果假设他是一个完美强迫症患者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她坚定的说:“漂亮!”她小心地抱了抱他,他坚实的肩膀,还有脸颊不小心贴上的那片银发。柔软得不像真人,她觉得她抱着的是个娃娃。……或许只是要自己觉得是个娃娃。她放开他,努力平息自己鼓噪的心跳。她认真地说:“玛多漂亮!”

他脸上的神情逐渐的放出光来。玛利多诺多尔笑起来了,他抬起手来,拉住她的手。壁炉烧起来了,火焰逐渐升腾而起,在炉膛中快乐地噼啪。贝莉儿抽了一下没抽回来,她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坐在地板上,于是他们两个又恢复之前的那种高度差了。她得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快乐拥抱。

银发在她眼前跳跃,蒙上她的脸。那个声音说:“莉莉,again。”

贝莉儿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犹豫着说:“……玛多漂亮?”被抱着的背部再往前一紧,差点让她断气。她只能撑着他的胸口,都没顾得上不好意思。公举高兴地说:“again!”